“有人在这儿写的诗。”
大妞探头看了一眼:“咦?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看样子墨迹很旧了。”
“今年夏雨水不多,要不然河水一涨起来,字迹可能就给泡没了。”
这样看着就能想象到写字的情形。大概写诗的人也是乘船经过这里,船在桥洞下象他们一样暂时停留了一下。当时他们可能正在写字,有现成的笔墨,所以顺手就在桥的基石上写了这样的情诗。
“要不咱们也来写?”
话功夫,又有乐声传来,有人在弹琵琶。
阿青一直觉得琵琶声音太过激越,琴声铮铮,不管弹什么曲子都带着股杀伐之音。不过这里的琵琶声听起来却带着一股绵软的胭脂气。
山在桌上抓了一把糖瓜子,还塞给大妞一把:“你饿不饿?逛了半我还真有点饿了。”…
“你就记着吃。”大妞白他一眼,可是也没有拒绝看起来香喷喷糖瓜子。
听完了这曲琵琶,船也转了个弯子,从一座石桥的桥洞下穿过。
“你也喝。”
大妞笑着:“我不怕冷。”不过还是也端了杯热茶。两口就灌下去。
河上的灯船笙歌依旧,不知道哪条船上有人在唱歌,歌喉宛转,唱的是花好月圆颂太平的曲子。月亮升到了头顶。水波动荡,映出碎银一样的月光。
“真好听……”
平时可没有机会听到。她们是姑娘家,而有歌听的多半是风月场,不是她们这样的姑娘能涉足的地方。
“是。”陈公子应了一声:“上头风大,您也别待太久,早些回去吧,不然又累得旁人操心。”
他的二伯带着笑意了句:“你还倒管起我来了。”
这位二伯不知道是打哪儿称起来的,但一定不是平常人。
从塔上下来,阿青觉得从前心到后背都凉透了,回到船上大妞拉起她的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姐,你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上面风有点儿大。”
“咱们出去看看灯。”
山嘀咕:“刚才是你外面冷的,现在你又不怕冷了?”
“少啰嗦,让你出来就出来,我有话跟你。”
大妞硬把山拉到外面船头上去,船舱里当然就只剩
因为这一年生了二王之乱,这一年有成千上万人因为牵涉进二王之乱,或杀头,或流放,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更不要之后长达三年之久的的兵祸,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阿青就出生在这个年份。
如果不是吴叔和吴婶,她这条命大概也早早葬送在那场变乱之中。
平时阿青不会去想这些事。
“那还得找笔墨去。”阿青笑着问她:“你想写什么啊?”
大妞肚里没几滴墨水,挠着头犯了难。
山也在另一边的桥洞壁上现了字迹,看来在这儿写字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大妞看看陈公子,又看看阿青,伸手拉了山一把:“你跟我来一下。”
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干嘛?”
前面的船行的慢,他们的船在桥洞下停了下来。
桥洞壁上写着有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一看就是男女两情相悦的句子,而且上下行的字迹不同,头一行显然是男人的笔迹,后面的则显得柔软秀丽,应该是女子写的。
“姐,你在看什么?”
“喜欢听吗?”
“唱的好听啊。”大妞:“以前没听过。”
陈公子笑着:“她们的花船就在前面,让人过去一声。点两你们喜欢听的曲子唱来听。”
“可以点曲?”大妞一问完了,就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忙又:“不要了。一定贵的很。”
大妞不懂行情,可是她以前听过谁谁家的浪荡儿子流连风月。把家产都败光的事,心里对这种地方最深的印象就是一定会花很多钱。
“确实啊,怪不得一般人都不上去呢,真是太冷了。我倒杯热茶给你喝。”
“没事儿的。”阿青搓了搓手:“船上已经暖和多了。山。你和陈公子也别在外头待着了,进来咱们话吧。”
山应了一声,两个人从船头下到船舱里来。山可不怕冷,脸庞被冷风一吹,红的亮。
四个人围着圆桌坐着,船身从外面看着窄,但真上了船。却现船上很宽敞。一盏宫灯悬挂在他们头顶上。
“姐,喝茶,趁着热喝驱驱寒气。”
今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却想了起来。
“仁化二十二年啊……已经十来年了。”那人转过头:“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话还是向阿青问的。
阿青点头:“我们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是该回家了。”
“也好,虽上元节这些日子不宵禁,可更深夜凉,早些回去好。”他转过头,吩咐陈公子:“你好好送吴姑娘和吴公子他们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