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不像是来闲逛的呀!"
朝衡把一个大包裹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
"是份重礼啊。"
"想保管在你这里。这一捆里面包的是杨国忠的贪污调查报告书,那个稍大一点的信封里装的是司马启的天文报告书。最近,北方的天空上出现了巨大的彗星,按司马启的说法,这是凶兆,是叛乱的征兆。"
"是指安禄山吧?"
过了一会,一个瘦瘦的、匠人模样打扮的男子迅速来到朝衡的书桌边,接受朝衡的指示。宅内的用人、门卫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到来。
"明白了吧,精精儿?赶紧去。"
被叫做精精儿的男子默默地点点头,风一般地消失了。
第二天上午,红色的四匹马车从朝衡府邸驶出来,释放着彩虹般的耀眼光芒,在长安的重要地段、热闹场所和行乐的地方兜着圈。
长安的人们都认定,秘书监肯定在车里和南曲的美人干着好事呢。
"不,那天晚上小王休息,不在宅子里。我猜这件事背后一定是杨国忠,他想把你的信当作谋反的证据。"
夫人抬起头来,眼里燃烧着怒火。
"茉莉,看来不得不认真地装傻了。信可能已经从袁木那里交到了宰相手上,就像你说的那样,会被用作谋反的证据。这我倒不怕,我不能忍受的是,茉莉,我给你的信捏在他们那帮家伙的手里。无论怎样也要弄回来。"
朝衡站了起来。
"茉莉,好了,打起精神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夫人一时没有恢复过来,精疲力竭地跌坐在长椅上。
"爱你,茉莉!"
"闭嘴!"
夫人破例大声地训斥了鹦鹉。
朝衡点点头,沉默了一阵。
"彗星的事必须绝对保密,杨国忠会以此为借口来掌握非常时期的大权的。自西汉的天文台长司马迁开始,台长的报告书就一直拥有特别的权威。……说实话,我现在和杨国忠的关系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是吗?我也是讨厌李林甫的专横,才以为母亲服丧为借口,隐居到这里的。谁知李林甫死了之后,冒出一个品行更糟、赌徒出身的杨国忠来,眼看着他张牙舞爪地扑向我们这些旧张九龄派。……那,你什么时候隐退?还是早些为好。如果要别墅的话,前面的山谷里就有一幢,价格适中。我可以替你去商谈一下。"
"来这一带隐居的人好像又增多了。"
"是啊。可悲呀!都是些靠隐
就在四匹马车在京城大街上四处闲逛,吸引着袁木手下的特务时,从府邸后门悄悄驶出一辆两匹马车,正朝着耸立在长安南40里的终南山的山顶奔驰。
到了天文台,朝衡就与台长司马启见了面。严肃的谈话结束后,马车转而下到辋川山谷,直奔王维的别墅。
朝衡把马拴在篱墙的木桩上,望了望四面山谷的风景,然后带着真幸进了草庵。
"本打算更早一些来拜访你,但……谢谢你的诗作: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王维放下笔。取景于窗外的辋川山水图已快完成。
"你……"
"好了,大型晚会快到了,这是打仗。"
"是的,就是大后天。真的是打仗,我必须振作起来。"
夫人擦去眼泪,注视着朝衡的眼睛。
朝衡返回自己的住宅,连包佶都没让进屋,便立即与老总管悄悄商量起来。
"她是过去汝阳王府上老仆人的孙女。老仆人离开王府后,回到渭水乡下。大约一年前把她带到我这里,就这样留了下来。一开始让她干些杂活,后来看她很细心,言谈举止也显得有些修养,便让她作了我的侍女。
"她一开始是不是就是探子,这个不知道,但是她偷了你的书信匣,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到底是谁指使的呢?为了什么目的呢?"
朝衡抓住了茉莉的手。
"可以想到,那天晚上我深夜来到你这里的事情也被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