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信霏心里暗知不妙,可不敢说出口。
蒋月去找旁边商铺问情况,人家往警察局的方向指了指,小声说:“被封了,警察抓走一大波人,还在守漏网之鱼呢。”
于信霏心下一沉。
蒋月发愣了,满目忧急地问:“我不会害她也被抓走了吧?”
于信霏无法回答,只望着车来车往的街道,顿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王延也倔强凝视:“如果,必须计较呢?”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冷静想想,该不该继续下去。”于信霏转身跑开。
这是第一次,王延没有送她回寝室。
临近期末,于信霏干脆在寝室闭门复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考完最后一科的那天,云倩倩收拾好东西,匆匆去赶回家的火车。回到寝室,蒋月还要睡,她立即把人扒拉出来:“跟我去金乾酒店,我们去找陈晓羽。”
“不用了。”于信霏再又甩手。
王延骤然停步,睨着一道犀利的目光深深打量下来。
“我不想再麻烦你,你先回去做实验吧。”
王延目色一冷:“在你心里,我也比不过你那三个室友?”
于信霏惊讶抬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从不做这种假设。”王延转过头,牵着她继续走。
于信霏心里闷堵,停步直问:“那么,如果是我失踪呢?”
王延头也不回:“这个假设更不成立,你不是她。”
于信霏甩开他的手:“她是我的好朋友,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关心吗?”
王延瞬即回头:“我说过,我只管你,别人与我无关。”
这么久以来,两人爆发了第一次矛盾和冷战,王延的冷和决然,是她始料不及的。
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决定好的事,绝不会为谁轻易转变。
于信霏心里很难受,从来没有这样被挖空的感觉,一开始的生气和委屈不知何时转变成了一种恐惧。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随时转身就有他在背后作持的日子,她不找他,王延也不再找她,只要一想到他如此冷对自己,于信霏心里就会抽起一阵阵钝痛。
她后悔了,她很想找他好好说一说,好几次编辑好的信息,挣扎犹豫了很久之后,始终没有勇
没有再回实验室,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校园里,前些日子拥挤不堪的拍照街道,在大四毕业生走完之后,真的空了许多。
于信霏抬头望望身边的人,忽然不动了。
“看什么?”王延捏捏她的手。
于信霏抬头一笑:“明年这个时候,你也走了吧?”
王延顿了顿,忽而认真地看着她,眉头一皱。
陈晓羽缺席考试,导员频频催着寝室二人去问情况,于信霏和蒋月不得已,只能把实情相告。
很快,学院就报了学生失踪的案警,原本一开始声势浩大,还发了通告呼吁学生一起留意。过了几日,突然杳无声息了,关于陈晓羽的话题,反手就被学院压了下来。
再过了几日,假期来临了,导员只吩咐二人不要胡乱透露关于陈晓羽的事,也不再过问。
又过了两日,蒋月奶奶病危住院,也匆匆离开了,寝室里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于信霏坐在寂静无声的寝室里,突然很想王延。
她的电话已经半个月没有响动了。
“你认真的?”
“陈晓羽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别人不了解,我们不了解吗?我们也穷,也怕三餐无着落,也怕学费没保障,更怕风雨飘摇的夜里没有一个可回的家。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钱的追求,方式可能错了,难道就要落到众叛亲离、扫地出门的地步吗?如果连我们都放弃她了,还有谁在乎她?”
蒋月愣了一下,立即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抓了一把头发就走。
区内就有两个金乾酒店,去了较近的一个,已经拆了牌子紧锁房门。
二人再去较远的一个,牌子虽然还在,可门上已经贴了封条,有警察在外巡守。
“回答我的问题。”王延转过身去。
到了这种时候,于信霏才会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她突然觉得很无力,如果她此前的表达完全被这一场闹剧否定,她对他也很失望,失望得有了某种清醒:“或许你要的只是一个服从者,而我不是。”
王延愣住了,冷冷地看着她,切齿不语。
她心里的失落一下子坠落谷底,倔强地抬起头:“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你的附属品,在我心里,我真心对待每一个人,不想去计较轻重。”
于信霏从未见过他如此冷漠的一面,心里生生压抑着一腔愤怒,可是很快的,又转变为对自己的一道笑谑。
他只是她的男朋友,为了她心里的烦闷,已经多次放下繁忙的任务来作陪。如今,她又怎么能要求一个人对另一个毫无关联的人,生出和她一样的担忧和关心?
一份假装的善意,和一份真实的冷漠,哪个才是真的王延?
于信霏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王延还是牵住她走:“我们去她以前的地方看看吧。”
于信霏赶紧捂脸:“很难看是不是?最近寝室很乱,总是睡不好。”
王延犹豫片刻,默默递来一把钥匙:“我最近都住在实验室里,你可以去我那里住,楼下有门卫值守,很安全的。”
于信霏推了回去,她睡不着,完全不是地方的问题。烦闷之下,还是把前因后果说给他听。
原本想让王延帮忙出主意,不料他听了之后,依旧淡漠地摇头:“她能回来收拾东西,说明已经有了退路,没有再找的必要。”
于信霏认真问:“如果是你最亲的朋友,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