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节(1 / 2)

“来是来了两三天了。”古应春代为回答:“不过今天头一回出来吃花酒,”

“啊唷!头一转就到奴搭,格是看得起奴畹!多谢,多谢。”

“早知道你们是老相好,我昨天就请我们小爷叔来了。”“那哼叫小爷叔?古老爷,耐姓半个胡畹,啥叫是叔侄辈子?”

“妙!”胡雪岩笑道:“应春,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你姓半个

胡老爷还转过奴一个局,耐未贵人多忘事,奴是一直记好勤心里浪问。“说着,便上前来替胡雪岩解钮扣,卸马褂。

胡雪岩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记起有这么一回事,那年年底路过苏州,江苏巡抚勒方锜的长子,在上海便是稔友,特地在虎丘一家书寓中请客,仿佛是在席间转过局,面貌依稀,但名字却记不起,但绝不是三个字。

“那时候你不叫爱月楼吧?”

“伊个辰光叫惜芳。”

“怪不得了。”胡雪岩笑笑寒暄,“这几年还好吧?”

古胡二人便站在天井中等,只见那名娘姨插了满头红花,擦一脸白粉,丑而且怪,真是所谓鸠盘茶,但开出口来,那一口娇滴滴的吴依软语,恰如十七八女郎,这就是苏州人所说的“隔壁西施”!

“喔唷,古老爷,耐那哼故歇才来介?七小姐等是等得来。”及至发现

胡雪岩,愈发大惊小怪,“喔唷唷唷,难末事体大格哉!

啥叫财神老爷还请得来哉介?“

她这一喊不打紧,楼上纷纷开窗,探出好几张俊俏面庞,往天井中探望,其中有一个大声喊道:“胡老爷,胡老爷,耐阿记得我介?奴是湘云老四,晏歇到倪搭来坐。”

辞出行辕,不过九点多钟,十里洋场正是热闹的时候,上车时,古应春的车扶悄悄说道:“老爷,七小姐那里的约会是今天。”

“你倒比我记得还清楚。”古应春说道:“是不是七小姐特为关照,要你到时候提醒我。”

那车伕笑嘻嘻地不作声,只扬鞭驱车,往南而去。

“七小姐是哪个?”胡雪岩问。

“爱月楼老七。”古应春答说,“刚从苏州来的。”

“来,来。”

“那好。正好趁他回国之便,我们再商量商量,看有什么新出的利器,托他采办。”

胡雪岩正待回答,只见一名戈什哈掀帘而入,手里持着一个卷夹,走到左宗棠面前,一言不发,只将卷夹打了开来,里面有张纸,左宗棠拿起来看完,随手便递了给胡雪岩。

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密电的译文:“申局探呈左爵相(亨密)阮帅督粤,即明发。”署名是一个“云”字,胡雪岩知道,是徐用仪发来的密电。

这“沅帅”当然是指号沅甫的曾国荃,胡雪岩笑道:“两广是好地方。

“为仔好嘞,混到上海滩来格。”爱月楼老七向古应春瞟了一眼,“自从古老爷来捧仔场,慢慢叫好起来格哉。”

“今朝日脚,勿壳张财神菩萨驾到,格未加二要好格哉碗!”

插嘴的是那鸠盘茶,胡雪岩与古应春是听惯了这种奉承话,不以为意,倒是爱月楼老七听得刺耳,当即说道:“耐闲话那哼介多介?”说着,又使个眼色,让她退了出去。

这时果盘已经罢上来了,等胡雪岩与古应春坐了下来,爱月楼老七一面敬瓜子、敬茶,一面寒喧。

“胡老爷是落里一日到格介?”

胡雪岩涉历花丛,阅人甚多,记不得有这么一个湘云老四,只连声答应:“好!好!”

当下随着娘姨上楼,只见后厢房门口,有个花信年华的女子,打起门帘,含笑等待,等一进门,古应春说道:“老七,你大概没有见过胡老爷?”

“啥叫覅见过歇?奴见过洛。”说着敛衽见礼,口中说道:“胡老爷,耐发福哉。”

“喔,”胡雪岩问道:“七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

“山塘畹!是大前年年脚边浪格事体载。格日子是勒抚台格大少爷请客。

“人长得怎么样?”

“不过大方而已。应酬功夫可是一等。”

“看样子不止于应酬功夫。”胡雪岩笑道:“扎客人的功夫也是一等。”

“小爷叔看了就知道了。”

转眼之间,马车在宝善街兆荣里停了下来,爱月楼老七家就在进弄堂右首第二家,相帮高喊一声:“后厢房。”即时便有一名娘姨迎了出来。

曾九帅这回不会象去年那样,陕甘总督当不到半年,就因为太苦而一定要求去了。“

左宗棠点点头,沉吟了一回,抬起头来,徐徐说道:“叫曾老九到两广,可见张振仙是不会回任,要真除直督了。雪岩,我要乘此机会,大加整顿,南洋的归南洋,北洋的归北洋,把李少荃那只看不见的‘三只手,消除出去。”

“是。”胡雪岩心想李鸿章在甫洋的势力,已有根深抵固之势,要消除不容易,但真的办到了,将来另有一番局面,这件事值得出一番大气力。

“明天我去看制造局,你最好跟我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良的地方。”

“是。我明天一早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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