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盘捧腹苦笑道:“师傅莫要逗我,现在实不宜大笑。”
项少龙想起徐先和鹿公,意兴索然,肃容道:“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必须把王翦调回来,凭他来对抗王龁、蒙骜和杜璧,我敢断言他必可成为我大秦军方的中流砥柱。再配以桓齮,辅以王陵,会比徐先和鹿公更厉害。”
小盘霍地站起来,道:“太后那关怎么过?她会以昌平君经验未够而拒绝此议。”
项少龙呆了顷刻,断然道:“此事由我亲自去和她说。”
小盘摇头道:“太后已非以前的母后,目下太后对嫪毐更是迷恋,且觉得我愈来愈不听她的话。我看师傅对她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而吕不韦现在很拉拢嫪毐,否则母后不会支持吕不韦。”
小盘默然片晌,点头道:“师傅说得对,眼前确不该这么做,唉!你回来就好了!终有人可为我拿主意。”
项少龙道:“你已做得非常好,把事情拖到现在。”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可是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喃喃道:“这个人选,首先须是秦人,且是我们可绝对信任的,另一个条件是他年轻而有大志,不会轻易让吕不韦收买过去,同时要很清楚我们和吕不韦的关系,又要得到军方的支持,这个人到哪里去找呢?”
小盘叹道:“这个人就是师傅你,但我却知道你定会拒绝的。”
项少龙一震道:“我想到了,此君就是昌平君!”
小盘愕然半晌,捧头道:“他是否嫩了些儿呢?”
到书斋内只剩下小盘和项少龙之时,小盘一掌拍在几上,狂怒道:“这奸贼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项少龙颓然在他下首坐下来,沉声道:“为何会派徐先到寿春去呢?”
小盘似怕给他责怪地解释道:“吕不韦力陈必须连楚齐攻三晋的策略,坚持遣派徐先去与楚人修好,又要我娶楚公主为后。太后不知是否受嫪毐所惑,与王绾、蔡泽等大力支持吕不韦,我迫于无奈下,只好同意。当时只以为吕不韦是想把徐先调离咸阳一段时间,使鹿公不敢动他,哪知楚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袭杀代表寡人的使节。”
项少龙首次对朱姬生出怨恨,默然无语。鹿公、徐先、王龁,一向是军方三大支柱,现在只剩下王龁,此人又倾向吕不韦,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形势,竟毁于一夜之间。军方重臣中,勉强还有个王陵是站在他们的一方。其他的如蒙骜则是吕不韦直系分子,杜璧心怀叵测,局势之险,是来秦后从未有过的。
项少龙微笑道:“那我便和嫪毐说吧!我才不信他肯让吕不韦总揽大权,现在我回来了,他再非孤掌难鸣,该有背叛吕不韦的胆量。”
小盘点头道:“一切照师傅的意思去办,假若所有方法都行不通,索性把吕不韦和管中邪召入宫来,由师傅安排人手,把他们用乱箭快剑一股脑儿杀了,然后随便派他们一个罪名以收拾残局。”
项少龙苦笑道:“此乃下下之策,现在大部份兵力集中于蒙骜手上,这么做谁都不知会惹来什么后果,而且宫内处处是吕不韦的眼线,一个不好,吃亏的会是我们。”
小盘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项少龙想起太子丹,问起此人情况。
小盘若无其事道:“吕不韦把他请到新相府去,竟把他扣押起来,现时生死未卜,而他的手下就给软禁在宾馆处,不准踏出大门半步,由管中邪的人负责看管。我觉得这事没什么
项少龙道:“当然是嫩了点,但这一招却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的是昌平君,暗的却是李斯,昌平君乃王族公卿,王绾很难和他争持。”
小盘一头雾水道:“明修栈道这句话我大概明白,陈仓却是什么东西?”
项少龙暗骂自己又说错话,因为这是发生在很多年后的楚汉相争之时,小盘自然不知道,胡诌道:“那是指一个陈旧空置、不为人所注意的仓库,总之实际上是由李斯当丞相,昌平君则是站出来当幌子。”
小盘仍在犹豫,苦恼地道:“可是昌平君的宝贝妹子正和管中邪过从甚密,若嬴盈嫁了给管中邪,会否出问题呢?”
项少龙道:“若在以前,多少会有点问题。但只要让昌平君兄弟知道徐先是被吕不韦害死,那就算管中邪娶了他兄弟的娘都没有用。”
小盘叹道:“现在最令人烦恼是徐先死后空出来的左丞相一职,吕不韦举荐王绾,太后亦倾向他的提议,我实在很难反对。论资历,除蔡泽外,没有人比王绾更有当左丞相的资格。”
项少龙道:“此事关系重大,无论用上什么手段,我们绝不容许左相之位落到吕不韦的人手上,否则秦室不出三年将成吕不韦的囊中之物。”
转向小盘道:“储君心中有什么人选?”
小盘道:“若任我选择,我会破格提升李斯,此人的才能十倍胜于王绾。”
项少龙摇头道:“论能力,李斯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他却非秦人,纵使没人反对,也不该在你阵脚未稳时如此提拔外人,徒令秦人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