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柔怜额头出汗,努力维持着不自然的笑容。
云询眼神麻木,嘲讽地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新世界,上海滩最红的舞厅,政商界名流最爱的消金窟。
十二层顶楼的总统包房里,丽娜拿着一杯酒,她扶着腮无趣地坐在沙发上,面前交通部张部长和大华银行刘行长正打作一团。
包厢里,其他人围在旁边,踌躇不前,这两位跺跺脚,全上海都要抖一抖的大人物,谁敢拉。
她自嘲地笑笑,转过头不再说话。
“小姐,我听穆先生说…说廖总他,最近要去英国了。”柳柔怜边倒水边观察她的表情。
果然,刚才连听到未婚夫和别人出轨,都风轻云淡的女人猛地抬起了头,迟疑道:“去做什么?”
柳柔怜同情地看着她,“白小姐要毕业了,廖总去参加典礼,还要举行订婚仪式。”
云询的眼眸闪烁了几下,接着黯了下去,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把柜顶的药也拿过来吧。”
柳柔怜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如一朵被雨水浇灌过的娇花。
她柔柔地看过来,羞涩的目光闪躲,努力把眼中的幸福藏起来。
“您还没睡啊?那正好把药吃了吧,我去给您倒水。”
柳柔怜脚步有点虚,弯腰去拿床边的水杯,正好露出领口下的皮肤,一大片的红痕。
她注意到云询的目光,忙用手扶住衣领,露出害羞的表情。
柳柔怜来到云家,姚管家向云询求情留下这个女孩,云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小姐…”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楼梯口前姚管家面带愧疚地看着她,叹气道:“回去吧…我给您煮了宵夜。”
云询在姚管家的注视下,沉默地走进房间。
这就是那个渣男未
几年前,云询因为感情受挫,表演受伤,爷爷去世一系列打击,患上了抑郁症。
后因药物服用过量,在睡眠中去世。
丽娜惊呆了,这么好的家世,这么漂亮的女孩,人生结局却像个玩笑。
看看她,自小长在欢场,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跟着舞厅老板,一边挨打,一边学着本事长大。
十七岁成为舞厅头牌,纵横男人之间。
刘行长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丽娜身上。
“哎!你们,唉呦,啊…”丽娜的身子被撞得歪倒在一边,头磕在了旁边画框角上,红色的血液覆盖了她的双眼。
刘行长爬起来一把抱过她,“丽娜!丽娜!你看看我!”
“娜娜小姐!娜娜小姐!醒醒啊!”张部长焦急地拍着她的脸。
她听着他们的呼喊声,慢慢失去了意识。
“啊…嗯…啊啊…。”
未婚夫穆伸的房间前,云询停住了脚步。
里面传来了女人高声忘情的喘息声。
别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
这已经不是云询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了。
张部长一拳朝着刘行长的脸挥过去,“丽娜小姐是我请来的,刘兴文你算哪根葱,半道把人截了,凭你也配!”
“什么叫你请来的,我和丽娜小姐认识的时候,你还在乡下地里刨食儿呢!”张部长喝了酒,本就脚步不稳,刘行长偏头躲开了。
张部长最忌讳别人提他以前是农民的事。
他猩红着双眼,“刘兴文,看老子今天宰了你!”
张部长跳起扑过来,一把掐住刘行长的脖子,往地上砸。
“小姐,汤医生说这个药最多一周吃一次,您都连吃三天了。”
“拿过来。”云询锤了下床板。
柳柔怜皱着眉,把药递给她。
云询看都没看,一口吞下。
咽下去时,她明显感觉多了片药。
“很舒服吗?”云询平静地开口,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
“嗯…小姐,你知道的,穆先生他…那个很凶…”
柳柔怜看云询不说话,跪在床边说:
“小姐,您放心。等您病好了,跟慕先生一结婚,我就走,再也不打扰你们。”
云询看着她凄楚的样子,自己像是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
她望向墙边的落地镜,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瘦弱。
两只大眼睛像两个黑窟窿,麻木而无神。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舞台上,美貌绝伦,光彩夺目的校花女神。
“小姐…你睡了吗?”
云询听到门口的声音,回过神。
二十岁跃身成有名的交际花,有了自己的舞厅和剧院,裙下之臣无数。
她低头看看,原主手腕细瘦,比孩子的粗一点。
丽娜叹气,“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丽娜想,既然用了你的身体,就好好活下去吧。
这时门开了,穆伸见她醒了,几步过来坐到床边,温柔地看着她,“小云,你醒了!你睡了一整天,可把我吓坏了。”
丽娜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没有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白天也拉着厚厚的窗帘。
“这是哪儿?是医院吗?”她捂住剧痛的额头,突然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了脑海。
原身云询,云氏大小姐,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云询自小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学校的女神,舞蹈学校的校花。
每次她发现身边的佣人都不见了,二楼的房间就会传来这样暧昧的声音。
云询知道里面的女人是谁,是她最亲近的朋友,柳柔怜。
柳柔怜自小和母亲长大。
三年前母亲病逝,她孤身一人来投靠在云家工作的远亲,姚管家。
姚管家一手带大云询,结过婚但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