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守成抬头微微诧异:“何事?”
陈道人笑道:“你父亲早预料到你守不住家业,所以就给你留了一条后路,他嘱托我替他保管了五百两黄金,让我观察你的情况,如果你能真心悔改,就把这五百两黄金交给你,让你以此作为安身立命的本钱。”
蒋守成浑身巨震,有些不敢置信:“五百两黄金?这,父亲啊!”
蒋守成忍不住热泪盈眶,既有惊喜又有羞愧,老爹对自己这样的败家子任然没有放弃,还给自己留了这样一笔财富,自己这做儿子的却不知老父亲的心,真是愧为人子。
陈安平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毕竟是蒋翁唯一的儿子,蒋翁明知自己病入膏肓,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最后一点
这日,蒋守成读书后,到外面溜达,换换脑子,见陈道人在前面站立,快步上前请安。
陈道人道:“你这半年来,在这道观里青衣素食,觉得如何啊?”
蒋守成道:“甚好,或许只有这平淡的日子才能让小侄清醒。”
蒋守成自己感慨说道:“小侄这半年来在道观里修心养性,才明白原来过去的所作所为真是糊涂,也明白了我父亲当年是如何的恨铁不成钢。”
蒋守成叹道:“当年我父亲勤俭持家,呕心沥血的才积攒下这份家业,只是小侄冥顽不灵,又沾染上赌瘾,才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妻子也舍我而去,狐朋狗友不见踪迹,这才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三清山不算太高,可是对于从不锻炼的蒋守成来说,依然爬得浑身大汗,几近虚脱,不过这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他还是硬着头皮爬到山顶,来到了观里。
陈道人就站在山门前,微笑看着蒋守成。
蒋守成见到陈道人,扑通一声跪倒:“道长救我,我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求道长看在与家父多年交好的份上,给我一口饭吃吧。”
陈道人叹息道:“家财万贯,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何非要瞎折腾呢?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你可知道后悔了?”
蒋守成凄然道:“悔不当初啊!”
数月之后,蒋通病故了。
陈安平站在半山腰的凉亭里,望着远处的风景,他已经得知了蒋通的死讯,站在这凉亭之中,遥遥的送别老友。
自此之后,陈安平时时从上山的香客口中打探蒋守成的情况,有时还亲自下山去查看。
蒋守成果然如蒋通所料,在老爹死后,再也无人管束,在一群狐朋狗友的勾引下,开始肆无忌惮的狂赌滥赌,有时还整夜不归,就在赌坊里吃喝拉撒。
他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都是一些谋夺他的钱财之人,十赌九骗,他一个傻乎乎的二世祖怎么能算计过这些人呢。没过多久,先是银钱,再是古玩字画、地契,最后把蒋家的祖宅也输掉了。
唉!真是后悔啊,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该有多好。”说着眼眶已经开始湿润。
陈道人见蒋守成如此,安慰道:“人生不能重来,但是你年纪不大,后面的路还很长,只要今后走正道,一定有所作为。”
“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一条道走到黑,只要能够及时纠正,迷途知返,就还来得及。古往今来,如那么多浪荡子改邪归正成就大业的例子,你多读些书自然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
蒋守成道:“道长说得极是,前路漫漫,小侄定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陈道人点头道:“见你如此,我心甚慰。有件事,如今也可以告诉你了。”
陈道人:“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且相信你这一次,你就暂时寄宿在我这道观里吧,每日做些洒扫清洗的事情,我供你一日三餐,闲暇时你可以在我道观里读读书,准备一下乡试,如何?”
蒋守成大喜过望:“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蒋守成今日起誓,必将痛改前非,求学上讲,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陈道人见蒋守成态度诚恳不似作伪,或许是真的幡然醒悟了。心中稍安,就安排蒋守成在道观里住了下来,每日只是象征性的让蒋守成做些简单的事情,其他时间都让蒋守成专注读书。
陈道人的想法比较简单,每个人都有少年不懂事的阶段,经历这样的波折,想必这孩子应该能够醒悟了,如果蒋守成能够真心悔改,自己就把蒋翁的遗产交还给蒋守成,也算是帮老友了却心愿了。
如此半年之后,蒋守成在三清观里踏踏实实的住着,从未想着下山去胡混,每日勤学苦读,在学业上大有长进。
蒋守成的妻子与他日日争吵,日日规劝,可是当家做主的人是蒋守成,虽然不至于动手打媳妇,但是卖田、卖地这些事他妻子也管不着。
终于,所有的东西都卖光了,蒋守成的岳父让人抬了一顶轿子来到蒋家,把自己的闺女接了回去,还给蒋守成传了话,小畜生今后不准踏进他家一步,不然就打断他的狗腿。
蒋守成被债主赶出了家门,夺走了房子,家丁仆人都跑了个精光,就连对他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也去了乡下投奔自己的儿子去了,人家也得活命啊,再跟着蒋守成只能是饿死了。
蒋守成浑浑噩噩的在大街上闲逛,他去找往日的那些朋友,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个个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赌坊、酒馆这些他们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蒋守成有些难受,心中嘀咕“难道真如老爹所说,这些人都是假朋友?”
时至正午,蒋守成腹中饥饿,满大街游荡了半天仍然不知所措,猛然间想起老爹生前与三清观的陈道人交好,何不前去跟陈道人讨碗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