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姐……扶风姐?”
门被人从外拍的啪啪响。
看了眼屋外,扶风整了整衣裳站起,拉动座椅的时候又折回,把手中物重新放在沈临风身上,
摇晃之时,有什么东西自男人衣中滑落,掉在床边,松开男人衣襟,捡起一看,竟是个链子,样式奇怪的链子。
扶风拿链子的手颤抖了。
这链子有些奇怪,雕花倒是特别,就不知是带哪里的,要不给你带吧……
那日,她想着法子从他身上骗银子,知道他平日安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偏要拉着他逛街,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挤在一推中就觉得乐。
链子是她后来买来硬要塞给他的,没怎么多想,他当时一脸嫌恶,却一直留着。
“不敢,老夫不敢。”自知说错话的大夫咚一声跪地。
那外面还有人守着了,若是惹怒了此人可就是死罪了。
扶风却没心情听他解释,推拒着把人赶走:“滚,你给我滚,再去给我请更好的大夫来,滚。”
大夫被轰赶的连连后退:“老夫这就走,不过说一句,姑娘请节哀,这公子是真的……他身上好像还中了其他dú,怪的紧,好像不是大都的,另外你这位公子身上很多伤,新的救的都有,特别是右肩膀上的那片,像是被硬生生割下的……哎……姑娘别推了,这就走,这就走……”
待到人走了,屋中终于恢复安静,只是太过静了些,刚刚的激动更如同用上了所有力气,浑身虚软的厉害,走至榻前,抓起男人的手臂摸索。
“姑娘,公子身上蛇dú甚是怪异,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各种医术典故也未有,抱歉,老夫无能为力。”
“姑娘,老夫医术再高也无法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是,公子身上或许还有细微脉搏,可从各处检查来看,确定是已死。”
“姑娘,老夫并未说谎,您自己摸摸看,公子身上这温度冷的甚是怪异,老夫从医多年就没见哪个死人比公子这还要冷的,整个就跟冰块似的,你再摸摸看,却是没有气息了……”
扶风木然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老大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每一个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舌燥的让人烦,终于忍无可忍挥落身旁物。
“嘭!”一声响,屋中顿时陷入寂静。
落衣裳灰烬,拂去那一片血丝,缓缓站起,望庙外日头正高,照得刺眼,轻轻一动,腿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动一步都显僵硬,那是疼痛后麻痹的感觉。
“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
一声厉喝,始终沉默的男人抑制不住bào发了,猛的一拉,扶风不稳的身子后退数步。
“你还要我如何,我为你做的难道还不够么,我拿这大都的江山为聘都换不得你一个回头?”
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那种只能看着心爱人越来越远的痛苦。
“一个大男人,拿这么一个精致东西,就不怕人笑话,和你很不配。”
明明讽刺的声音,却带着颤音。
远在涿鹿的几天是她最快乐的,那种无拘无束,在哪里都有个人陪在身边……
“你怎么就能不守信呢,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你说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说以后都会吹给我听,你说……别以为醉了便可以食言……”
房中寂静无声,独留那一声底喃,以及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却是无泪。
“……为什么就没有了呢?为什么?”底喃着抓住那只手,力道重的在那手上留下红痕。
半路上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脉搏,虽然很薄弱,可为什么找来一大群大夫都说没有了?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榻上人静静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一般安静,略显苍白的脸,眉眼松动,看上去竟透着丝柔和,难得的,男人竟有如此时候,却让人开心不起来。
“没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了,活过来,就跟密室中一样,再出现在我面前,起来,我还站在这里呢,你怎么就能睡。”
“亏你还自称行医多年,明明还有脉搏的人却称作‘死人’,这就是老先生的医德?”
医德被拿来讽刺,老大夫却是不敢恼,只是擦了擦额头冷汗,一脸的无能为力。
都说柳姑娘脾气好,今日却让他感到难以招架。
“姑娘,那种脉搏只是一种假象而已,有些患者会现这样的现象,可是却是是死了无疑,姑娘若当真不信可以等等,等到晚些再看看,而且……那个,说不定只是姑娘心急摸错了脉……”大夫断断续续的说着,看扶风这样实在不敢把话完全说出口。
闻言,扶风豁的站起:“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们?”
打落紧固的手,扶风仰头迎视男人愤怒的双眼,一字字说道:“你又可知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一个江山,同样的讽刺,一如前世。
猛然拂袖转身离去,颠着腿一步步艰难的移动,纤细的身行摇摇晃晃,脚下一歪身子朝一旁倒去,一只手由身后搀扶,伸手打落,倔强前行,歪歪扭扭,纤细的背却是始终挺的笔直,如青松般。
柳一言看着她的背影恍惚。
那背依旧是记忆中的摸样,却是倔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