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到安全通道位置，棠衾一抬眼，捕捉到前面包装箱遮掩的几颗人头。
像在玩叠叠乐，颇具喜感。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工厂员工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劲爆的家庭纷争，隔老远还有人试着分析唇语转播。
“他们，”小米一脸惊奇，“激怒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果然是骂他脏话，彭董快厥过去了。”
棠衾收回视线，接通有关部门的电话。
干打雷不下雨，棠衾眼尖的看到她用手指蘸唾沫抹眼角，营造出嚎啕大哭的假象。
彭董儿子一看到这份上了，连忙也跟着质问，“爸，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看看她的年纪，”他指着棠衾，“还没我大，你高龄多少心里没点数吗？你怎么敢下手！”
“你…”彭董气的手指颤抖，“你这个逆子，说了多少遍别来公司找我，闹什么！让别人看笑话！”
“你还怕笑话，”女人仰着张妆容全花的脸，“你敢做不敢当，我呸，孬种。”
“苦命的我啊，嫁给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中年女人哭天抢地一阵输出，彭董领导的做派毁于一旦，脸色铁青的瞪着闹事的妻子。
哦，旁边还有个看好戏煽风点火的不孝子。
“爸，我对你太失望了！”
周围的工人听到老板家的秘辛，脚底抹油似的溜得飞快。
他一年才挣20万，这些明星一条几分钟的广告代言就能拿到。
棠衾，“我……”
“彭富贵！”
尖利的吼声自后方传来，仿佛裹着滔天的怒气，彭董那骄傲的脸登时难看至极。
棠衾，“……”
彭董猛然扭头寻找棠衾的身影。
他直觉此事与棠衾脱不了干系。
“彭董，”棠衾歪了下头，抬手挥挥，笑容清浅，“找我?”
漂亮的
“上一批暑假工，有两个女孩被彭董骚扰，最后老彭董拿钱摆平的。”
“老是借指导工作的由头来车间找漂亮女孩子，老板娘管的严，他也不敢，但确实很烦人。”
她提起彭董眼里满是厌恶，想来是碰到过。
棠衾皱了皱眉。
“你不要乱说哦，不然他们肯定议论我，讨厌死了。”
“没有，”女孩摇摇头，应该是厂里有规定，她回答的很模糊，“我们调岗很正常的，跟以前没变化。”
“月前停了几条线算吗？”
旁边女孩话音刚落便被朋友捣了一手肘。
棠衾眯了眯眼，谈论起工作待遇，“彭董的为人怎么样？”
女孩的脸色有些古怪。
棠衾来自山村没上过学的形象深入人心，因此彭董懒得遮掩，信口胡诌工厂的生产流程符合相关法律法规，让她外行人不要指手画脚。
一路走到仓库。
外部是堆放整齐的包装箱，有工人时刻把守看管，那双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来，令人头皮发麻。
“仓库不对外开放，”车间主任拦住棠衾，笑着说，“有关部门检查的时候才能进。”
棠衾没有执意要进。
得知他们在赶来的路上，索性凑到最近的一条流水线了解情况。
女孩们一眼认出最近的热搜常客，略微拘谨的开口
“您好，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各有各的分工，不太了解生产方面的问题。”
棠衾弯唇笑笑，缓解她们的紧张，“你们的工作近期有变动吗？”
棠衾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人吵架。
女人农村出身，耳濡目染会不少方言，叽里呱啦骂人的时候，彭董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从表情看，骂的很脏，彭董毫无还嘴之力。
棠衾与小米对视一眼，默默后退，生怕打扰三人的战场。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眨眼间仓库铁门前仅剩棠衾，小米，以及彭董一家三口。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在棠衾纠结要不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时，女人扑通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苦命的我，苦命的我的儿啊！”
“怎么就遇到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啊，一把年纪抛妻弃子勾搭小明星啊。”
进车间后她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循声望去，穿着厚实貂皮大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杀气腾腾，目标很明确，直指棠衾侧对面的彭董。
联想茱莉口中二十分钟到达战场的老板娘，来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好你个彭富贵，你敢背着老娘偷吃，你不要脸，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枉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孩子，洗衣做饭，你现在嫌弃我人老珠黄想养小情人，你对得起我吗？”
棠衾点点头，“好。”
这边两人正套话，入口处车间主任惊惶的跑进来。
“彭董，市监局的来了。”
他不敢声张，圆滚滚的身体趔趄了好几次勉强站稳，“怎么办，现在收拾肯定来不及。”
晴天霹雳。
她挣扎了下，问，“你跟彭董？”
“工作方面的问题，来参观工厂。”
工厂内少说有几百号人，若真有什么，事后封口都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女孩最终决定相信棠衾。
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背对他们正摆脱老婆纠缠的彭董，她小声说，“彭董喜欢长相好看的女孩。”
前方安全通道的标志格外显眼，她犹豫片刻，道，“彭董，我觉得……”
“看也看完了，棠小姐，咱们具体谈一下价钱？”
彭董打断她的话，视线在她腰腿间流连，“一条这个数，怎么样？”
他比了个2，眼中写满志在必得。
车间主任露出羡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