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一瞬。
安展平静的神情有了一丝失态，缓慢重复，“新，模，特？”
“对啊，”王部长拍手，“刚达成协议，我这就去跟沈总汇报。”
安展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你很有眼光。”
“有你的肯定我就放心了，”中年男人笑容憨厚朴实，“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只要你愿意帮忙拍摄，无论有没有通过，我都会给你一笔不菲的报酬。”
商场的事棠衾不懂，若真能帮上一点忙也算有用，但沈知礼会不会同意？
棠衾沉浸在思绪里，被王部长当作默认。
病急乱投医，草率的合作就此达成。
叮的一声落下，电梯门缓缓开启。
棠衾欲要给沈知礼发消息，点开聊天框时，又想起齐焱所说的惊喜，默不作声把手机放了回去。
王部长口干舌燥，缓了口气儿，他还想再接再厉，就听棠衾歉疚道，“您误会了，我只是来送饭的。”
“那就更好办了，”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王部长殷切道，“知道楚琳吗？她代言费一千万，现在我要你替代她，只要反响足够好，你很快能在海市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这张饼画的太大。
棠衾并没有胃口吃。
棠衾，“……”
做宣发的自然是舌灿莲花，短短几句话，他已将自己部门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三句有两句都是拉人的。
视线下移瞥见棠衾怀里的保温桶，王部长又挑起话题，“年轻人，自己做饭很好，你家应该距离公司很近吧。”
电梯上行，棠衾调整了下呼吸，迅速按下顶层的按钮。
王部长愣了下，乐道，“挺有眼力见，知道我要去顶楼。”
王部长干巴巴的笑，一步一步挪到自己的位置，“沈总说笑了，我这不是忙着去跟楚琳公司那边交涉吗，刚回来，”停顿一秒钟，捕捉到沈知礼愈发冷漠的目光，他迅速补充，“顺便找了更合适的代言人。”
“关于她放出的一些录音，我已经找人鉴定了，有删减合成。”
楚琳在记者面前说的话模棱两可，大致情况是对的，模糊了她本人主动的部分。
哪怕真正的录音放出去，沈氏高层对代言人图谋不轨的说法也不能抵消。
“刘经理，”沈知礼语调淡淡，“不如你来说一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回想安展那别有意味的笑容，组长选择保持缄默。
会议室。
沈知礼坐在首位，骨节分明的长指轻点着桌面，冷厉的目光扫过平日八百个心眼子的高层们。
所有人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空调扇风的细微声响。
‘咚咚’
部长有着一张憨厚而无害的脸，身材也因长期的应酬缺乏劳动而圆滚滚，唯独没剩几绺的头发显示出他在工作上鞠躬尽瘁的年份。
视线礼貌的转移，棠衾看着面前的两人，“您好。”
前台犹豫了下，还是打了声招呼，“王部长，她好像是新来的员工。”
沈氏集团员工众多，宣发部本就跑上跑下，王部长认识的人也多，自问没见过公司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你去忙吧，”王部长和蔼可亲，“我带她上去就行。”
安展颔首，对棠衾道，“您跟我来。”
忽略其中的敬语，王部长不赞同道，“她得跟我去开会。”
“会议室里剑拔弩张，这个惊喜等会议结束后再给。”
说完，安展引着棠衾往办公室方向走。
王部长一边小碎步跑着，不忘跟组长感叹，“安特助不愧为沈总的心腹。”
分外熟悉的一幕。
安展正在电梯口摆弄手机，听见声音抬头。
“安特助，”王部长紧张的搓搓手，目光在他空无一物的身后转了一圈，放下心来，“沈总在？”
安展一眼看到了安静呆在角落的棠衾，稍稍诧异，“沈总在会议室等着。”
王部长献宝似的推着棠衾到走廊上，得意道，“这是我精挑细选出的新模特，您觉得比楚琳怎么样？”
“抱歉，我没有这个能力。”
“年轻人怎么没有冲劲儿？”王部长指责，“我们要学会抓住机遇。”
“现在你就是临危受命，好处少不了你的。”
棠衾顿了下，问，“你这么确定？”
眼瞅着有门，王部长当即给出肯定答复，“自然，楚琳美则美矣，可太过做作，还没有合作精神。”
他被灵感砸懵了头，组长则是另有思量。
一，棠衾穿的裙子可见是奢侈品牌。
二，对方本要走老板专用电梯。
三，相貌万里挑一的美。
种种因素综合，结论显而易见——顶层除了沈知礼就是秘书团，莫非是哪位的家属？
被指名道姓，刘经理擦擦额角的汗水
此时的敲门声犹如一根救命稻草。
距离门最近的几位经理隐晦的投去视线。
王部长推门进来，脚步发虚，“沈总。”
沈知礼忽的轻笑，转椅随之面向他，“王部长让我好等啊。”
浓浓的嘲讽意味扑面而来。
前台点点头，干脆利落的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一旁的组长则是在揣测王部长主动搭话的意义。
近期公司多了不少大学生，看棠衾模样年轻貌美，王部长下意识将其归为一类，“实习生来报到的？”
不等棠衾开口，他又循循善诱，“我们宣发部工作轻松，同事关系和谐，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我保你转正。”
怕被当做骗子，他从口袋里掏出工作牌，“你也可以录音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