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说话的间隙喝一口咖啡,吃一口意大利薄饼的麦卡锡忽然停了下来:“你是在指责我没尽到我的责任吗?”
杰弗里举起双手,作出一个“放轻松”的样子:“我只是随便说说。”
麦卡锡将最后一块薄饼塞进嘴里,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然后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水,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管拜尔制药的维生素C泡腾片,倒出一粒扔在水里,当橘红色的药片融化的时候,麦卡锡注意到杰弗里面前几乎没动的薄饼和咖啡。
“东西不合胃口?”
“哦,不。”杰弗里拿起薄饼咬了
“我把特劳特那个混蛋押上公路巡警的警车——我们的车已经被撞得没法开了——我呼叫了现场调查小组和法医实验室的人,然后让其中一个制服巡警送我们回警局,另一个则留下看守现场。我特别关照留下的那个巡警,让他转告现场调查的人,一定要把那辆奥迪拖回实验室翻个底朝天——你见过因为人家撞了你的车就杀人的吗?当然,我知道有为了抢个停车位开枪的,但特劳特不是那种人,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急救人员去检查那辆宝马的司机的时候,他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伙计,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宝马是肇事方,特劳特是受害者,他一点儿损失都不会有,保险公司会全额赔偿的,他有什么理由要对对方开枪?除非,打从一开始他就想杀了那个人。后来的事人人都知道了,我们从车里搜出了那本所谓的‘日记’——他解释说那是他写的小说,但是根据那本‘小说’,我们找到了十六具尸体,断定他和四起未被侦破的谋杀案、两起失踪案和四起看似意外的死亡有关……他妈的,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你能想象吗?他做了七年的连环杀手,至少有十七个人死在他的手下,但是这家伙竟然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连一张停车罚单都没有,简直干净得像个天使。”
麦卡锡停下来,喝了口咖啡,杰弗里趁机问道:
“既然是宝马撞的他,怎么可能是事先计划好的?他怎么会知道恰好在那里会发生车祸?”
“我们在宝马车上发现了一个GPS追踪器,而且我们相信,那辆把宝马挤出车道的集装箱卡车,很可能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我们最终没有找到那辆车,那段路恰好没有公路摄像头,而在场的人谁也不记得那辆卡车的车牌了。我们查到他在车祸前一个星期刚刚购买了那辆坚固的奥迪Q7,但他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宝马车主没在车祸里被撞死,于是他只有自己动手了。”
“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开宝马的人?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我们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他什么都不肯说。那个被打死的宝马车主叫杰克·丹尼尔斯,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的副总裁,而基尔戈·特劳特是匹兹堡大学文学系的副教授,这就是他绰号的由来——那个杂种竟然能当上大学教授,想想就叫人汗毛直竖——除了特劳特‘日记’中的妄想,他们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我想大概是杰克不知怎么地发现了特劳特的秘密,他要杀他灭口吧。‘日记’则是早就被伪造好,令他逃脱惩罚的伎俩,他的律师就是基于那些胡言乱语而做出他精神不正常的辩护,从而让他逃脱惩罚的——陪审团怎么会看不出,实在难以置信。”
“他可以连续七年不露一点儿马脚,却为了杀一个知情者在警察面前开枪?你不觉得不合情理吗?”
“这案子不合情理的地方还多着呢,特工先生,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判他十次死刑——如果没有那该死的精神鉴定的话——你觉得那就合情合理了?”
“换了我,是不会让他带着他的秘密上法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