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送的。”
李四酉又拎起那块玉佩来。
“这玉佩是你的?”
一旁的年轻男子跟着点点头。
“是我的。”
“误会?你说这是误会?”
肖南回乐了,边乐边有些悲从中来。
想当年,她就是被当成南羌探子扎了一箭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冤过。
“老兄,那确实是我俩的东西,你不还给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还压着不放人呢?”
李四酉拎起那把剑来。
“元明殿吗?”一旁男子不知回想起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倒是有些相似。当初许治私下编排过这事,说上早朝像是去地牢探监。当时倒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还真能来体会一番......”
不远处,李四酉就站在牢门外抱臂偷看着。
他也见过不少囚犯,撒泼的、装傻的、哭丧的什么样的都有,唯独没见过这般谈笑风生的。
那女子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吹着脸上散着的两缕头发,趴在那男子耳朵旁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咯咯地笑起来。
这是把他的地牢当什么了?当茶楼子了吗?
“只说那东西就是他的,不肯认呢。”
“哼,这铁证如山,还有什么不认的。”
“许是在憋什么坏招呢。”
李四酉冷哼一声,在衣摆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星,抬手拿起一旁架上的柳条鞭,示意老王不要出声,自己悄悄靠近那最里间的牢房。
他颇有些对付宵小的经验,知道若将犯事的贼子关在一起有时会有意外收获。靠近那牢房没几步,他便果然听到了些动静。
偷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么些胡话?
“这剑是六齐混天铁铸成的,莫说现下非官家已无人能开炉,便是这铜料也千金难得。还有这玉佩,虽说缺了一半,但分明是块韘形佩。你当这是东市集上的白菜,还祖传?你祖宗是谁?”李四越说越气、气极反笑,两片厚嘴唇噼里啪啦飞出一阵吐沫星子,“这东西是你的?你咋不说那阙城金顶的皇宫、连带那宫里的皇帝也是你的呢?!”
肖南回正要开口辩驳,听到这最后一句瞬间一哽,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身旁男子默默顺了顺她的背,两人似乎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
李四酉心中痛快,自认为句句在理、一针见血,将那二人驳斥的无话可说,颇有成就感地抱起手臂来。
[笔迷楼]
娄县县役李四酉拎着半只烧鸡、二两黄酒向地牢走去。
今日不该他当差,但听闻昨日抓着的那两个倒卖御品的私犯还未认罪,他便有心来瞧上一瞧。
当了二十几年的差,杀人放火的他不好对付,还对付不了几个毛贼吗?
地牢内,看守老王正守着油灯打瞌睡,见他来了连忙搓着手迎上去。李四酉知道对方并非真心迎着自己、而是迎着自己手里那半只鸡,笑着啐他一口。
“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男子想了想,也如实答道。
“祖传的。”
我呸!
李四拍案而起,他自恃见过不少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这剑是你的?”
肖南回忙不迭地点着头。
“是我的。”
“你从何处得来的?”
她想了想,如实答道。
李四酉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来这地牢本不想管这档子事的,可眼下觉得不管不行了,蹭蹭蹭几步拿了钥匙,开锁进了那牢房。
两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无辜的很。
“这位兄台,不知误会何时解除、何时才能放我俩出去啊?”
李四酉将那一早收押的赃物摊在两人面前。
先开口的是个女子声音,竟还是对“雌雄双盗”。
“单将飞这次怎么办事如此之慢?咱俩在这待馊了倒是不要紧,耽误了事可怎么办?”
“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女子摇摇头,随即又有些稀奇地看了看身旁的人。
“你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啊,瞧这乌漆墨黑的样子,是不是同你那元明殿有点像啊?”
“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少受点罪。”
肖南回沉默。
她真不是故意沉默,她只是不知道该交代些什么。
浸了油的柳条鞭子啪地一声打在地上,李四酉耐心耗尽
“问这半天也问不出个名堂来,还有脸来吃鸡?”
老王脸皮厚的很、也不还嘴,憨笑着接过那鸡,撕下一支鸡腿递给李四酉,自己啃了个鸡脖子,便啃便压低嗓子汇报着。
“我已托人去问过了,那确实是宫里才能有的东西。别看那两人瞧着倒是不想那鸡鸣狗盗之人,保不准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听闻他们落脚客栈时也很是低调,都是去了那望尘楼落座后才露出来的,说不定是也是知道这赃物来历、心虚作祟......”
李四酉听得不耐烦,吐出半根骨头。
“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