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是命运的宠儿。
摇了摇头，将心中升起的念头斩去，他的眸子重新变得清亮起来。
嗡嗡！
手中的剑在轻轻颤鸣，仿佛应和着他的心境。
“莫师兄还要战吗？你没有半点机会。”墨梨有些讶然，她虽然是半步真空境，但一身实力并不比真空境差多少，再加上刀道二境圆满，莫天行的确如他所言，没有机会。
是的，就是唯我独尊。
虽然用在女人身上有些奇怪，但他心中的确就是这种感受。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女子不在成长的过程中夭折，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恐怕没有人能够预料。
“也许吧。”
他自嘲一笑。
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骇，失声道，“你竟然想要一步登天？”
墨梨没有在意莫天行话语里有意无意的那一缕讥讽，闻言，她只是认真的点点头，“为什么不呢？古今皆有人做到，为何我不能？”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恬静清淡的女子，仿佛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自信到近乎自负。
前人可以，后人亦可以，为何我不行？
当然，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也从不因任何人而停滞。
阴阳界中。
冬雷如大鼓敲响，春雨似绵绵不绝。
墨梨每一步踏出，都像是于阴阳界中开辟出另一个崭新的世界，这个世界，由她掌控。
事实上，当虚实皆生相一出，莫天行便已经明白，这一战，他败了。
“战吧。”
他一生大吼，长发激烈飞扬，手中的长剑荡起一圈圈涟漪，无数的剑气疯狂激射出去，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我没有你的天赋，但我也有自己所坚持的。
至少，一战的勇气还是有的。
很多年前有人告诉过自己，热血可以冷，但却不能消失，是谁告诉自己的呢？他已经忘了。
何谓虚实皆生相？
相者，状也，意指真实存在，看得清摸得着的实物。
从虚无中诞生出真实来，这就是虚生相，而实生相，则比较容易理解。
不过，听起来容易，可要真的做到，却千难万难。
这不是简单的幻术，哪怕幻术造诣登峰造极，假的始终是假的。虚实皆生相最可怕的地方便在于，你认为是真，却有可能是假，你认为是假，极有可能是真。这种手段玄妙难测，防不胜防，除非以绝对的力量蛮横镇压，否则只会在虚实相间里沉沦。
“谁知道呢？”
莫天行喃喃道。
哪怕明知道必败，可为什么手中的剑，心中的剑，却没有半点认输的念头？
很多年前，他就是如此。
明知道天赋平平，却不甘心一生蹉跎。
是啊，一步登天，谁人不想？
只可惜，墨梨所言，却未必正确，因为没有几个人拥有她那样的天赋。
就如他，天赋平平，为何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因为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挥洒汗水，否则，他早已在无数弟子的崛起过程中成为他们的踏脚石，泯然众人。
人和人，是不同的。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不同凡响，而有些人，想要走到同样的高度，却要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寂寞。
莫天行无语。
前人且不说，当今做到这一点的，乃是那位即便身处敌对阵营，却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尊崇的那位号称有史以来天赋最强的圣上，皇道一。
当初的皇道一在半步真空境里停留了五年，五年之后，一步登天，成为登天境大能。
“世人不是不敢想，只是因为没有那份勇气。可修士修行，本就步步踩着钢丝，生命脆弱得随时都有可能被天灾人祸击倒。这条路，既然注定不会轻松，那么何不将自己所想，付诸于行动？成与不成，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
莫天行怔怔的看着眼里爆发出异样神采的墨梨，这一刻，她仿佛神女般高贵，那本来不算绝美的容貌，变得威严不可侵犯，从她的身上，莫天行感受到了一股唯我独尊般的气质。
拄剑而立，他目光平静的看着步步逼近的墨梨。闪电和雷霆在半空化作电蟒雷蛇，阵阵毁天灭地的气息肆虐飞扬，整个阴阳界的空间，都在不断滋生出裂痕，明显已经处于破裂的边缘。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实力，早该突破真空了，为何还挺立在半步真空境。”
墨梨驻足，想了想，轻声道，“师兄听说过一步登天吗？”
一步登天？
莫天行先是一怔，随即瞳孔骤然缩紧！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他做到了，且还会一直坚持下去。
云陌的话让其余不少强者都是一阵沉默无言。
刀道二境圆满，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达到，甚至一生都难以企及。
不少人目光复杂。
不管他们平日里如何高高在上，但此时此刻，心中的情绪也难免流露一二。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坦然胸怀，接受着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