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从断脖出喷射而出，无头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出，然后扑倒在地。
夏极不看那尸体，刀尖斜斜指地。
一抹血珠随着刀身滚落，从刀尖处落下。
而夏极，已再登数阶。
极快的杀戮，本该杀鸡儆猴，起到震慑作用。
太慢了。
太慢太慢了。
浩然正气附着的BUFF，简直是变态。
夏极出刀的速度，就是一道光。
风虽快？
“被耗尽了，被看清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诸多念头在魔女脑海闪过。
她身形一动，罡风逸散，震荡地袖袍鼓起。
山林里，飞鸟哗啦啦飞起。
她已率先冲了出去。
他怀里抱着刀，
却只是为了掩饰他剑法超神的事实。
山风卷起他的长发，如飞旋的火焰，往后舞着。
黑暗里，魔徒们在盯着他。
贞娘也在其中，她玩味地看着如约而至的少年，唇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
显然，贞娘已经附体了。
魔女和少年，静静对峙。
魔女忽地吃吃笑了起来，看向对面的白袍刀客，如聊天般问道：“少年人，三天时间只花了两天就赶到，很累吧？”
“如果累了，就快点杀吧...”
“毕竟你可是真厉害呢。”
若夏极是第一次见到，他定然会觉得这不过是魔徒们的狂热...
但，他却已明白，事情并非如此。
山道距离武当太远，所以武当山上还未感到下方的厮杀。
战斗已经持续很久了...
他所走来的道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但，他们静止了么？
没有。
他们出剑的速度很快很快，快到普通人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够，就会被贯穿喉咙。
可他们的速度若以夏极的刀作为参照物，却又如蜗牛在爬。
少年，无敌，本该意气风发。
不得不杀，
其实已是败北。
画风很是诡谲。
那白袍的少年，周身镀染着最光明最温暖的浩然正气，出刀如神，所向披靡。
他行走于山道之间，
暮色黄昏，本是宿鸟归林之时。
武当山，如过往的二十二年般染上了淡薄的夕阳。
此时...
武当山山脚。
二十二岁的夏极看了眼远方盛夏里的山林暮景。
但是...
那不过是凡人的见识罢了。
对于凶兽来说，血液从来都是最好的兴奋剂，譬如群鲨。
对于魔女来说，死亡从来都是有趣的乐子。
想靠杀去让别人害怕畏惧，想靠撂几句狠话去让别人恐惧，在这个世界的高层，并不存在。
但岂能胜过光？
光后发先至，闪过，贞娘的魔爪却还没来得及递出。
刀光已至。
嘭！！
一颗头颅飞起。
手中长剑随着手臂如后拉强弓，往后藏蛰似底伏毒蛇。
紧接着，剑意呈现，化作一只内敛于暮色里的血色魔爪。
刷刷刷！！
几道定格般的影子如疾风掠过，贞娘附身的魔徒已经来到了那白袍少年身侧，剑意化作的血色魔爪爆抓而出，向着夏极当头狠狠拍下。
但是...
“少年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还太年轻，还太天真...”
“武当需要忌惮的东西确实有。”
“可那又如何？”
“只要存在，就会被耗尽。”
“只要有名，就会被看清。”
“只
夏极越陷越深，越战越远，甚至已经到了一片山道边的林子里。
林子里的空地上...
皓月当空。
最后的十余名红衣魔徒手持长剑在旋转着，围着中央那白袍的少年。
忽地，转到少年正面的那女性魔徒神色一僵，旋即如活动躯体一般扭了扭脖子和手臂。
魔徒，纷纷死亡，本该一哄而散，屁滚尿流。
但是...
却并非这样。
少年很沉重，好似双足锁着沉甸甸的镣铐。
魔徒却死的很开心，好似在奔赴极乐之国。
魔徒如飞蛾扑火般向他飞来。
再精妙的招式，再邪门的路数，却都挡不住他的一击。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
夏极的刀太快了。
快到让魔徒们觉得他们的身形都静止了。
他也成了藏在黑暗里魔徒们眼中的风景。
他依然眉眼带笑，着宽松到近乎露肩的白袍，黑发无束地披撒而下，乱糟糟的地方足够住下鸟爸爸鸟妈妈小鸟儿一家。
他拾阶而上。
每一阶都有着回忆。
每一阶都似有过往的奔跑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