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便擦去脸上的汗水,顶着红扑扑的小脸,飞快赶去。
“侯爷,奴婢伺候您。”
她福了福身子,便接过热帕子,来到孟行止跟前,为他擦拭面颊、脖颈。
动作轻柔又仔细。
孟行止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绯红的小脸,还有在他身下,红着眼睛向他求饶的模样。
她只想为姐姐报仇。
定下心神后,她便早早回了卧房。
这一夜,春风吹拂,裹挟着尚未完全退散的寒意,在窗外不断敲打着。
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庭院中陆续发生下人们做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才睡着不久的溶月便心烦意乱地踢开被子,用力地搓了搓白嫩的脸颊,坐起身来。
他须得提前准备,绝不能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他转身就走,溶月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被他触碰的脸颊,疑惑的种子在心底悄然发芽。
还以为他又要折腾她一顿,没想到他直接去了书房。
莫不是腻了?
这个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并牵扯出浓浓的不安。
见她好看的柳眉轻轻皱起,澄澈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孟行止便忍不住扬起嘴角,道:“现在知道怕了?”
“不怕。”
溶月倏然仰起头,泛着水光的潋滟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薄唇微勾,笑得明媚又乖顺:“侯爷手段通天,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也会保护好奴婢的。”
听她言之凿凿,孟行止低笑着对上她的目光,道:“本侯的确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但保护你,并非本侯的义务。”
他语调轻快,还带着几分揶揄。
孟行止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道:“你伺候不周,本侯不喜欢。”
溶月:“……”
她本本分分伺候他这么久,如今才告诉她,她伺候不周?
这厮果然是腻了。
溶月暗暗磨了磨后槽牙,直直地盯着孟行止自行洗漱的背影,真想直接问他看中了府中哪个丫鬟。
她吃痛,委屈巴巴地揉了揉额头,澄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孟行止,道:“奴婢做错什么了,惹得侯爷不高兴。”
绵软的音调夹杂着几分阴阳怪气。
孟行止呵呵一笑,道:“三叔母让你看热闹,你便看热闹,平日怎么不见你如此听话。”
她俏脸一白,心虚地垂下头。
方才的确是被林氏和孟画凝鼓动着,前来看热闹的,一时间都忘了要撇清关系,以免将来被有心人报复。
下腹倏然一紧。
他当即沉下脸来,从溶月手中接过帕子,喑哑道:“我自己来。”
“嗯?”溶月忽然抬眸,澄明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杂质。
孟行止微微低头,将她这幅模样看在眼里,耳根愈发烫了。
何时开始,他竟然会因为自己的那种心思,觉得自己龌蹉卑劣了?!
她昨夜满脑子都是如何尽快催动孟行止体内毒性的法子,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可行的法子,最后皆被她一一否定。
作孽啊!
溶月盘腿坐在床榻上,双手撑着下巴,幽怨地看着窗外走动的身影,最终打了个呵欠,起床了。
待她穿戴整齐,随长风打了一套拳,便听丫鬟说,孟行止传她过去。
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悄然掐紧,惴惴不安地掐着手心。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肆无忌惮地游走。
忽然意识到她不该因为孟行止产生这种心情,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将那些心思抛诸脑后。
她早就明白,孟行止的枕边人是一个与他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的世家千金。
她来到长宁侯府的目的,亦不是接近孟行止,成为他后院女人中的一个。
溶月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恭恭敬敬地向他福了福身子,道:“侯爷心怀天下,奴婢虽身份卑微,但也是偌大天下的一份子,侯爷定不会对奴婢坐视不理的。”
她眸中染着绵绵不绝的笑,澄澈的双眼好似洒满了星辰,看得孟行止心口微微发烫,身体也悄然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巧舌如簧。”
他狠狠揉了揉溶月白嫩如玉的脸,压下心头的躁动,转身回了书房。
今天这一出,改变的不止是秦家,还将牵扯到更多世家贵勋。
若他真的看上别人了,她也好功成身退,一心去报仇。
孟行止放下热帕子时,正好瞧见溶月咬牙切齿的
见她眸底浮出几分忧色,孟行止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下次了,此次若能解决了秦姒白,自然最好,若解决不了,于你我而言,她就是一支淬了毒的箭,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他目光灼热,看得溶月心中惴惴不安。
他所说非虚,一旦秦姒白解决了这次的危机,定然会把今日之事记在心上。
动不了身份尊贵的长宁侯,还动不了她一个卑微的小丫鬟吗?
溶月心尖颤了颤,只能不断在心底祈祷此事被闹大之后,秦家会彻底放弃秦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