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本不想掺和,但又怕闹了不愉快,还是去吧,他转念一想,反正有人付钱,不去白不去。
“讲道理,我是真他娘的讨厌同事聚餐,只是认识,更谈不上朋友,想来我平时也没朋友。”
他抬头,看见了几张奖状,那都是他从老家撕来的,自打上了大学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奖了,作为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不过后来白枝因为个人原因,实在是在大学待不下去了,就走人了。
那些奖状被框在展示柜里,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能力的东西,可这玩意对于外界来说,屁都不是。
“阿文,我记得他,好像是经理的外甥,牛的嘞…”
白枝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什么不问,你今年都27了!你看看你,到现在都还没个消息,在大学也是,不好好干正事,就知道闯祸。你就是嘴硬,整天就胡思乱想,呆着个脑子…”
白枝一把划掉电话,然后把头埋进被子。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白枝怕是父母的消息,把手机甩开了,紧接着又响了一声,白枝意识到父母不会一直发个消息没完,不耐烦的打开了。
“白哥,你看了吗,群里说这周要聚会,你去吗?”
他握紧杯子,产生了一丝嫉妒的情绪,这情绪来的极快,他用力捏了一下杯子,杯子里溢出少许咖啡,烫到了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不经意的怒火,自己那自尊心又在作祟了。
雨停了,毫无征兆的停了,他提着淋湿的鞋子和袜子,离开了店。
这里地势还高,淹没的地方大多不过裤脚,白枝望着远处那如地上河的积水,犯了难。
日子还是如往常般,暴雨过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白枝的黑色短袖衬衫已经被雨淋坨了,白枝此刻眼睛已经睁不开,慌忙中找到路边一家便利店,才得以逃过这雨的追杀。
店里很干净整洁,门口则有不少水渍,白枝踏入光滑地板时,有些没站住,差点摔倒。
店员女孩打量着这个狼狈且没有穿鞋的奇怪男人,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白枝瞪了对方一眼,对方这才捂住嘴尽力憋住笑容,白枝无奈,只好转过头去,不去看女孩。
他买了杯热咖啡,买了些鸡肉块,吃了起来。
白枝向女孩搭话,女孩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听到白枝的呼喊,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那一夜,满天星河只为一人斑斓,天河泄下怒涛,闪电使得天空形成一道紫色的纱,紫光在巷子里穿行,惊扰着孩子的梦。
白枝在湖边,亲眼目睹着这一切,他渺小的身影,被潮湿裹挟,被吞入地上的明镜,倒映进银河中。
“这非比寻常的天气,是自然界降下的神罚,还是外星生物对人类的侵略呢?”
白枝意识到自己扯远了,扭了扭自己的脸,以此让自己清醒些。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一旦有了思想,便是痛苦的,而且思考的越多就越痛苦,我对此是深信不疑的。”
白枝爬起来,打开手机,退出微信,登录另外一个账号。
上面都是些姑娘,刚打开,通知就99+了。
“结婚,结什么婚啊,关于谈婚论嫁这种事,对我来说就好比对着湖面吹气,只有一丝涟漪,倒不如像现在这样逍遥快活啊。”
白枝找到最近
是同事小胡的消息。
白枝马上意识到公司可能又整什么活了,这种要人命的聚会,每一次都能让他生不如死,坐如针毡。
他深呼吸一口,返回微信主页,在一行行如同npc一样完全的相同的回复中,找到了消息的头部。
他尽力缓解自己抗拒的情绪,新员工阿文要宴请部门里所有的员工,来表达感谢。
阿文@了所有员工,但是并没@领导,白枝从一行人的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微信名称。
过了一段日子,白枝渐渐的也忘记了那天的暴雨,和生活上的琐事相比,那魔幻的暴雨反而也没有那么让人印象深刻了。
正要睡觉的白枝被电话吵醒。
“我去,要死啊,这个点打什么?”
“儿子…怎么这些日子不向家里打个电话啊,找女朋友了吗?”
“妈,你能别问这些吗?”
“有怎么好笑嘛,靠!”
白枝只能挠挠头,期盼这着魔的雨早些结束。
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些避雨的人,基本上都是年轻人或者附近的上班族。
白枝打量着那些与他一样成为落汤鸡的人,忽然意识到他们大多两两一组,也有三五成群的,唯独自己独自坐在桌子上。
“害,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啊。”
白枝脱掉自己已经彻底湿透的鞋子与袜子,光着脚趟着水走了。
连续几天的暴雨使得他对上班十分抗拒,他本不爱这工作,现在甚至产生了恨意。
“这雨搞的连双袜子都没有了…”
他抱怨着,这时整个天空爆鸣了一声,就在面前不远的距离,一道闪电径直劈到一辆汽车上。
白枝吓得收了手中的伞,尽管雨很大,他也不敢再打伞了,他心里默念了几句好惨,对车主深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