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相里昶不再浪费时间,转道去了后宫,求见太后。
彼时的相里婳因为金蝉计划彻底落空气得吐了血,现在还卧床不起。
良嬷嬷来禀报的时候,她本想回绝,毕竟她和她这个大哥之间毫无兄妹情可言。
但听说是关于相里无庸的,她还是强撑着身体起来,宣相里昶进殿。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
相里昶胡子一翘,不可置信的揪着对方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端端的他怎会被带走,发生了何事!”
“大人息怒,都怪右相府的苏二小姐,公子这几日都围着她转,谁知今日他瞧见有人当街调戏苏二小姐,便把那人打了一顿。”
“结果下手没轻重,把人打死了,被官府的人抓去才知道死的那个人是中书令最小的儿子,陆凇。”
中书令,陆家,这些字眼无一不在刺激着相里昶的神经。
他没想到他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结下了死仇。
南荣连祁冷眸看着他,薄唇轻启,“朕的后妃与你温家无关,自不会受到牵连,左相若真想将功折罪,就好好想想怎么招供,来人,带下去。”
温崇震这个老狐狸都被问罪了,相里昶更加惴惴难安。
本以为南荣连祁会继续甩出证据将他问责,结果是自己多虑了。
左相被打入天牢后,皇帝便主张退朝,让所有人的松了一口气。
下朝后,相里昶走在官道上,一直在复盘方才发生的一切。
“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提头来见!”
几人闻言全都慌了,他们只是故意这么说和刘均义撇清关系而已,怎么就落到革职查办的地步了。
可皇帝身边的人没给他们机会求饶,便全拖了下去。
彼时朝堂上已经空了好几个位置,引得人心惶惶,都说伴君如伴虎,此话果然不假。
特别是左相温崇震,他夫人做了些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又怎会毫不知情。
“求皇上看在微臣是被胁迫的份上,只降罪臣一人,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
南荣连祁闻言怒喝道:“一句被胁迫就可以摘清自己的罪责,那还要律法作甚!”
“苏公公,立刻拟旨,刘均义残害百姓,徇私枉法的证据确凿,株连九族,将他本人的头颅悬挂青州城墙三日,以儆效尤!”
刘均义听完后疯狂的磕头求饶,“皇上,求您饶了下官的家人吧!她们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无辜?朕听闻你的府邸修建得富丽堂皇,家丁丫鬟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她们享受的时候只字不提,论罪的时候就无辜了?简直荒唐,还不带下去行刑!”
相里婳坐在主位上,示意良嬷嬷赐座。
兄妹俩鲜少这样坐下来说话,所以都不自在。
相里昶见相里婳如此憔悴,眉头不由一皱,“太后可是身体不适
“无庸被带去了何处?”
“属下暂时不知,是刑部许大人差人带走的公子。”
刑部的许顷一直都是皇帝的人,而且他为人刚正不阿,又没有软肋,跟大理寺卿宋之显一样都是油盐不进的东西。
他这么巧在长街上抓走了行凶的无庸,这一切定是有人设计好了的。
说不定就是皇帝故意安排的一出大戏,先将无庸收押,再从他身上下手,找到相里家族其他罪证,一网打尽。
南荣连祁敢如此整顿朝堂,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太后已经不能奈何他了。
接下来最危险的便是相里家族和一众追随他和太后的那些官员。
以往下了朝不知道多少人凑上来跟他寒暄,搞好关系,今日这些人倒跟躲瘟疫似的,离他远远的。
他愈发生气,脚步也逐渐加快,刚走出宫门,府内心腹就着急忙慌的来报。
“大人,相里公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果然,南荣连祁将矛头指向了他,“左相可有话说?”
他猛的跪在地上,知道今日早朝皇帝有备而来,若他再嘴硬,说不定下一个拖出去斩首示众的就是他自己了。
“求皇上给老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此事乃老臣夫人所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既做了就得付出代价,老臣会将剩余所有粮食免费分发让百姓来领。”
“所得赃款全部上缴国库,自请辞官与夫人进天牢接受审查,还请皇上看在老臣多年为国尽忠的份上,别将贵妃娘娘牵扯进来。”
这些话比起方才刘均义所言,要诚恳许多,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只是不牵扯温昭璇。
最终刘均义还是被拉下去砍了头,血流了一地,可把路过的宫人吓坏了。
刘均义的死自然也引起了朝臣们的恐慌,方才替他说话的全都颤颤巍巍的跪下请罪。
“皇上,微臣实在没想到作为一个地方官会如此大逆不道,枉顾律法,怕您冤枉了好人才会为他说话,还请皇上问责。”
“微臣亦然,请皇上降罪。”
“既然都知罪,那便革职查办,能帮这等千古罪人说话,定然与他有勾结,来人,摘下他们的乌纱帽,打入天牢,大理寺卿给朕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