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有何用,能止饥?”孔悯笙腹诽。
孔悯笙不做理会随手捻了块糕点,晨起时也无胃口。
楼琳见她终于愿意进些吃食还未及高兴,孔悯笙便放下了,楼琳觉得若不是碍在他的面上,恐怕这口她都不会吃。
“怎么,枣糕不合胃口?”楼琳倾身问道,犹不放心般自己掰了些品尝。
“就是不想吃了。”孔悯笙答道。
“四灵告退。”楼玷行礼退出屋来。
楼玷不经人察觉的舒了口气暗道,“幸甚,未换做他人。”
孔悯笙昨日梦魇,今早楼琳下朝便来探看入寝殿前特意问了阿知,阿知将事尽都禀告。
楼琳入内时孔悯笙未及梳妆,楼琳免了众人的礼,跨步到孔悯笙榻前蹲身执手相看。
“都是孤之过,向时承诺带阿笙回来,一来为了养病二来也是要好生看顾你,不料饮食起居竟无一处合适,孤心中怀愧。”楼琳看着孔悯笙眼下青黑带着痛惜。
“如此劳嬷嬷费心了。”孔悯笙呷了口茶方觉安定些。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
阿知将茶盏接过道,“大人有事唤奴才便可。”复回身出去。
“原来是他。”孔悯笙了然一笑,“那就好办了。”
晨曦初现,由褚央宫明到了郊外。
“你不记得我了?”
“你怎能忘?”
那少年凄厉的质问回转,入索命一般凄厉,那双碧色的眼眸更是要将她困在其间。
孔悯笙如同陷入万顷碧水中呼吸不得,直沉入水底,胸腔压的生疼,挣扎也不能解脱。”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一苍老的妇人声音响起,手俯拍在孔悯笙背上。
孔悯笙遽然换了居所,本就少眠,当下更是歇上片刻也难得。
只得伴着烛火翻看一本晦涩古文,不知何时入梦。
垂髫年纪的孔悯笙由一老妪牵着往一处糕点铺子去,她极少下山,街上行人甚多,孔悯笙被挤在来往的形形色色腿间,老妪见状将她抱起,怜她不曾入世告知她种种物什的名字,吃的,玩的,孔悯笙没什么趣味,偶做回应。
至铺子前,孔悯笙偶然见到街巷角落里缩着个小乞丐,确切来说是流民,本无甚稀奇,只是他那双眼睛,顽石一般的狠意盯着她,孔悯笙心下了然,约摸等她出了铺子,这流民便会跟上来行到僻静处来抢吃食和钱物,像她们这样的老弱妇孺最容易上手。
“这般行径虽遭人鄙夷,但乱世流离之中求活哪里还有礼节,只是他眼神不俗量绝非庸人,或为可用之人。”孔悯笙思索由老妇人抱进了铺中。
“那如何使得?一会儿还要用药。”楼琳颦眉,扫了一遍端起白瓷盏盛着熬的极佳的红枣粳米粥,用勺舀了要亲自喂。
“陛下,臣不是小儿如何使得。”孔悯笙避开道。
“可是不合胃口?”楼琳低头询问,抬手呼道“来人
“臣初到王城,略有不适也是常事,臣感念陛下知遇之恩,虽万死无以为报,唯有……”孔悯笙见他演的真切,不免应和。
遽然被楼琳捂住口道:“阿笙莫要说这样的话,不吉。”
楼琳察觉到不妥忙松了手,看向早膳。
“陛下可愿尽些?”孔悯笙问道,身旁的阿知忙着预备。
“不了,孤看着阿笙便好。”楼琳挥手退了一旁的服侍道。
“四灵失策,目标未杀,但请主人责罚,愿将功补过,容我再去定取她性命。”
屏风外一人跪在地上请罪,日光从窗中透过打在那人的脸上,正是楼玷。
“责罚就免了,这好戏才开唱,怎能狠心打断。”屏风内一人面戴兽皮面具,捻着一颗新棋入局,从容自在。
半晌无言,楼玷跪在屏风前如石塑般岿然不动。
“四灵,你权且监视着动静,退下吧。”屏风后开口。
“啊!”孔悯笙听见声音方才转醒,呼吸不畅借着妇人的手方才起身,妇人将引枕放在孔悯笙身后又将锦被掩好了。
“嬷嬷”,孔悯笙墨发披散,欲语先将梦中存的泪掉下来,“我……”想说什么复又止住。
“好孩子,不怕啊”,妇人用手帕将孔悯笙面上的冷汗和泪珠一并净了。
“阿知嬷嬷年岁长,下人越发没规矩竟让您守夜,天明了我定要教训他们。”孔悯笙醒神接过递来的茶盏看着眼前的老妇道。
“大人,这与他们不相干,奴才知大人体弱又是初到,夜里恐不得安睡,特意来守夜。”阿知答话。
“给你。”孔悯笙牵着老妇将包着油纸的桃酥送到了那个流民手上,孔悯笙年岁未足,手上的桃酥只能捧住边,指尖被烫的发红,甫出店门便将东西送了出去。
孔悯笙不出预料看到那个流民眼中由戒备到惊异,蹲下身来,不动声色看着那少年慌忙将因多日赶路走的生疮流脓的双脚蜷曲,免的脏了她的裙子。
“大哥哥,我没有银钱了,还望原宥。”孔悯笙低声道,似是带着歉疚。
一旁的妇人见那乞丐不作答恐生事端,忙把女孩抱将起来劝走。
孔悯笙在妇人怀中回首望向地上的少年,那双碧眸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