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他已经走到了落非身边。
冰蓝色屏幕光线下，他墨绿的发丝与暗夜蔷薇相映成趣，争灭见了眼红心热，黑袍中的双手紧攥成拳。
尽量维持体面的声线，他问：“‘我等’是什么意思？”
天使光环将上半张脸照亮，琥珀色的眸子里满含露骨的欲望。
朗纯下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谁也看不见那抹嚣张的微笑。
末尾语气词拉得又长又动听，余音打着旋儿轻轻飘荡。
离她最近的一盏人鱼铜灯忍不住皱起鼻子，跟被手心里的烛火烫了一样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可争灭没听出来这是虚假的恶魔低语，“大人”两个字就跟迷魂汤一样，这两个音节跳出来之后其他话说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了。
“哦……好好好。”他点了下头，直愣愣地垂眸盯住少女，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那对宝石红的瞳孔里。
朗纯见他一副过于容易上当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比上周好多了，上周还是负数呢！我有一个方法，绝对能让大天使很快变邪恶。”
说完，她吊起眼角观察一下，摄政大臣的脸色并没有因这句话改变，甚至朝长厅中央飞去一记眼刀，像是要把魔石之上的朗纯生吞活剥了一样。
看来今日没能收拾到自己，王师之戒尺痒痒，定要找其他人出出气。
两周前她收留朗纯的时候争灭一万个不同意，她指天发誓跪地磕头，好容易打着收徒的幌子才把最强玩伴留在身边。
当时她对争灭承诺，要把昔日大天使培养成邪恶大魔头，以证明邪神伟力。
，明天下河捉鱼，主打一个快乐教育，随意自由生长。
朗纯做没做坏事她基本不过问，只要能陪自己为非作歹气死摄政大臣就行。
这会儿心里头没底，但当着大臣们的面不好过分偏袒，只能点点头，指挥朗纯走到长厅正中央的位置。
那里的地板由魔石制成，能测评一个人的邪恶值。
朗纯找到写满扭曲符文的圆形地砖，站上去后几秒，符文亮起绿色幽光，灰色石砖表面浮现出一行数字：
“‘我等’的意思就是——”他声若圣灵，语气却像地狱恶鬼，“这趟旅程只有我和落非......两个人。”
落非嘴角勾出得逞的浅笑，把视频会议收进后台，投影出一份文档，标题为：
【企划书：百日直播大挑战——邪神与她的天使劣徒】
争灭看到“直播”两个字有点抵触，看到“她的”两个字牙根发酸，当看到“劣徒”两个字时，心情才终于好了一点。
这份计划是朗纯帮忙起草的，接收到落非示意开始的眼神后，他一边走向王座一边懒洋洋地解释道：
“地球有一物极其邪恶，名为‘金钱’。邪神大人有志成为地球首富，赚人类的票子反哺恶魔家乡。邪神将以直播的方式向星际公民传扬这一伟业，扭转外界对恶魔星的看法。若诸位大臣没有意见，明日我等就会启程。”
如今虽然耍小心眼让争灭与自己立下契约不赶走朗纯，但若摄政大臣时不时给他俩使绊子，每日都能恶作剧的美好生活何时才能真正到来？
拇指摩挲手机侧面，她想，是时候让大臣们看看那个东西了。
咽口唾沫润润嗓子，找准发音部位，预备好刚刚假哭比真哭还动听的委屈声线。
偏头仰望毁灭之子硬朗如顽石的下颌，宝石红的眼珠闪烁波光。
她说：“争灭大人，能不能让大臣们看看我最近研究出来的恶魔星大发展一揽子计划，保证高效又实用的……就当是我没教坏朗纯将功补过好不好嘛～”
【000000】
……还真是有零有整一目了然的啊。落非远远看见那串数字，心里头忍不住吐槽。
她额头流下冷汗，偷偷瞥一眼红发男人侧脸。
只见毁灭之子歪嘴一笑，活脱脱是个反派，表情满是胜利的骄傲。
预感到争灭即将发难，她抢先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