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现场(1 / 2)

眼见那几个小怪拎起了刀子,我忙喊道:“小哥儿,他们现在惊恐的狠,肉怕是又柴又酸,不如先把他们捆起来放几天,也好松松皮肉。”

“眼下家里没粮,给他们放几天松了皮肉,怕不是我们哥几个的皮肉就得紧了。”拿刀的花豹精嗤笑一声,言语间手起刀落,飞溅的血液在墙面上、地上,画出好几丛殷红梅花。

我偏过头,不忍再看,而那被绑在树上的小姑娘大抵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杀.人如杀猪的血腥场面,被吓得失声尖叫:

“啊——”

小妖们见怪不怪的扫了她一眼,待血放尽后,生起火来烧水,将亭内的人开膛剖腹,肠子肚子扔了一地,只把干净的皮肉留下,放在火上炙烤。

兔子问道:“西牛贺洲的万岁狐王是个有些能力的老妖王,不是个滥杀的,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你与我一道去么?”

我摇了摇头:“我想等山君回来。”

“山君应该是不在世了……而且白虎岭现在是无主之峰,想必已经被其他妖王占了吧?”途风的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拐角处。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完好无损的皮肉,反驳道:“他送我的衣服还没坏呢,可能只是躲起来疗伤去了。”

说罢,兔子沉默了,我觉得他或许不懂我在坚持什么,又或许应该懂。

途风说道:“她若愿意的话,玉女倒是可以带她一路走。”

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他们一看就是冥府里的勾魂使者,我才不要再死一回。

还不等我开口拒绝,那男娃娃嘻嘻笑道:“小姑娘入了妖魔道,往后可要惜命些。”

说罢,男娃娃拉着女娃娃,抖着白幡驱动那些冤魂,折身入了那圆形通道,随即失去身影。

娃娃面色白皙,五官很精致,只是唇色红得不似常人。

我转头看向兔子,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男娃娃转动白幡,乱飘的冤魂们顿时齐整的走到她身边,他身边的女娃娃扬起手,掌心的白幡立时飘到剥皮亭旁边,好似风车一般越转越快,直转的我头晕目眩时,幡上的铃铛响了起来,随后泛起一阵阵的雾色微光照进剥皮亭内。

一个个雾灰色的人体躯干、胳膊、大腿扭动着跳跃着往亭外爬动。

那男娃娃立定白幡,走到女娃娃身边,二人并肩,躬身作揖,起身时,合了双掌,口中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语言。

在邦邦当当的刀砍斧劈声响里,昏黄的天色随着太阳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而变得昏暗。

生火的小怪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周遭悬挂着的火把,为黯淡的空间里添了光亮,也照亮了在这片空间里四肢乱爬的冤魂。

兔子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剥皮亭,殷红的血液缓缓慢慢地渗入地下,一寸一寸倾移,染红我脚下的池塘。

我疑惑不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兔子说:“被困在里头的,他们要得救了。”

待他们捧着清理干净的肉去伙房之后,我低头看向了那吓得瑟瑟缩缩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是一身的粗布麻衣,但看她脸色煞白,手足无茧,应是打小没吃过什么苦的。

被悬挂在半空里的五六日里,每日除了用餐时刻能瞧见有小怪拿着人体的某个部位来这后头忙碌外,再见不到旁人。

我因着是具死尸的缘故,不饮不食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兔子则是一日比一日的憔悴,眼见着他的面色越发惨白,就要被挂成了兔肉干,山脚下又送来了几个满脸恐慌不解的中年男人和一对年轻男女。

我看他们身上的粗布麻衣便知道他们也是被抓来当做食物的普通人。

送人进来的小妖怪们打量着这几个人,商量着说:“大王爱吃皮肉嫩滑的小年轻,这两个先绑起来净净腹。”

说着就将那对年轻男女分别绑在水塘两边的大树上,而那几个中年男人,有两个被拖进了剥皮亭内,另两个则被丢进了水塘内。

我瞧着兔子,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冥府的勾魂使者相识。

兔子看懂了我的疑惑,解释道:“他们是冥府一殿的追魂灵童,摄魄玉女,负责归引横死之人的冤魂。”

我问:“兔君?”

途风的声音有些低落:“我不过是太阴娘娘座下那千百捣药玉兔里的其中一个罢了。”

我想了想,兔子好像还是不太愿意提起往事,就没再继续追问。

话音甫落,那些乱蹦乱跳的残碎魂魄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缓缓地凑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站立不稳的人形。

随着它们组装完了自己,男娃娃的白幡照出一道灵光,剥皮亭边的残魂们立时定了下来,再不是个摇摇欲坠的模样。

见他们收拾罢了这些冤魂,我以为他们立马就要离开了,不曾想他们却转过身来,跳到了途风旁边,眼里满是好奇地问道:“多时不见,兔君为何如此狼狈?”

途风干咳一声,俊秀的脸上显出几分尴尬:“额……这个……我……那个……”结巴了好一会儿,途风才说道:“我离家时走得匆忙,忘了带我惯用的兵器。”

女娃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定在我身上,皱起了眉头。

他们要得救了?

“什么意思?”我对兔子的话感到疑惑,他们已经死得透透的了,魂魄在这院子里头轻脚重地随风乱舞,还能如何得救?

随着弦月上升,到了子时,摆弄茶饭的妖怪们兴高采烈地端着餐食去了大厅,风中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似是铃铛在风中响动。

铃声缓缓的,慢慢的,十分催眠……

子时三刻左右,半空中现出一道灰蒙蒙的圆形通道,随之而来的是两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娃娃,各握一杆白幡,隐隐约约的铃声随着白幡,越发地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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