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个方向，走到她面前，说，“给我吧。”
小姑娘细声细语：“要玫瑰，还是别的？”
江雪舟：“都给我吧。扎成一束。”
小姑娘瞪大了眼，“这……”
江雪舟：“我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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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航行十二小时，从深夜到下午，从法国到海市。
层层的雪景就像是一瞬间，变幻成熟悉又遥远的潮湿冷艳，天是灰暗的，其下华丽初上永不落幕的艳丽图景。
江雪舟落地，手机恢复信号，她给塞琳娜发了条短信，对方过了一会儿，回了句法语，一路顺利。
她往里拢了拢风衣，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
“要是上市的话，很多女生会喜欢这个声音的。”塞琳娜笑着说。
“……”
“嗯，是这样。”
江雪舟同意，微微点头，眼底一闪而过微不可查的落寞。
“像有人陪伴一样，嗯……雪莉，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或者就单纯想我，”塞琳娜说，“记得和我视频或者电话……我会想你的。”
打包好的行李放在门口，整间宿舍就没什么有颜色的东西了。
塞琳娜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白色金属，双眼惊诧，“这个机器人你打算寄回去吗？”
江雪舟点点头，“箱子里放不下。”
“雪莉，我现在都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塞琳娜满脸好奇，伸手摸了下上方蓝色光圈按钮，“嗯……空气里有很令人安心的味道。”
“听说它还会讲故事，机器的声音，应该是冷冰冰又好笑的吧。”塞琳娜实在想不到怎么能起到哄睡的作用。
“嗯。”小姑娘点头答应，漂亮姐姐似乎赶时间，一抬头就看不见人了。
隔壁出口似乎有个高高的人影，戴着帽子看不清脸，视线停留在她们这边很久。看起来像是认识刚才那位姐姐。
她看见他的时候，男人恰巧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哟，问题解决了人都有精神多了，竟然还舍得费精力来机场接我了。”
这话是刚落地的程凡对穿西装来接他的许城阳说的。
弗朗士区五六年来头一回初雪，街道塔楼通通银装素裹，走在街上浑身被纯净又浪漫的冷空气荡涤。
江雪舟在剧院门口等了七八分钟，抬手腕看了眼时间，塞琳娜和她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门口很安静，江雪舟欣赏远处错落的建筑，在雪景下尤显旧式韵味。
不过一会儿，一场剧结束，不断有人从剧院说说笑笑走出来，塞琳娜穿过人群，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踮脚招手，吸引江雪舟的注意。
女孩表情喜悦，末了有些怅然，“以后就没人陪我一起看剧了。”
“……哦，好的姐姐。”
她挽起袖子，动作很轻很细致，将玫瑰和百合穿插着系在一起，包裹起根茎上微小的刺，再递给江雪舟。
“谢谢姐姐。一路顺风。”她很真诚地朝她笑。
江雪舟单手接过一大束花，馨香满怀，她笑起来，似乎灰暗破败的天都变得明亮了。
“早点回家，雨天的路不好走。”她温柔道。
门口居然有小姑娘摆摊卖花，不大的篮子，铺满一束束红玫瑰香水百合，娇艳欲滴。
江雪舟抬头，看见欲滴未滴的水珠，才发现海市刚下过一场暴雨。
人来人往，有几人停驻，小姑娘怯怯地回答几句，真正买花的人并不多。
怎么会来机场，都是忙着赶路的人，几乎没人能抽出手来抱一束花。
江雪舟略低头，注意到她濡湿的裤脚和洗的发白的衬衫，沾着雨点的痕迹。
“……”
她目光复杂，语调难得不高昂，“这段时间……我看的出来雪莉你有心事。”
“如果是因为某个人，亲人或者……爱人，还是不要逃避比较好，我支持你回国。”
“医生说失眠大多是因为心理原因，总是纠结某件事，才会放不下。”
“……”
江雪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讲故事的功能就被塞琳娜的触摸调出来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三分。”磁性清润的男声低低地响起。
塞琳娜吓一跳，瞠目结舌。
这声音……太好听了。总而言之和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像人工智能合成的，像真实存在的人。
“——咔。”江雪舟面无表情地关上，电子屏幕一同暗掉。
许城阳啧一声，嘴硬道：“现在就坐等产品通过二轮检测的报告公布了，马上老子的奇冤就要洗清了，能不高兴吗？
江雪舟原本订的是今天下午回海市的机票，因为下雪天气推迟了两天。
她温和笑笑，“也不会有人在剧院睡着，麻烦你拖回家啦。”
“这算什么，如果是雪莉，我可以一直拖你回家的！”塞琳娜唇角扬了扬，正经又热情道。
江雪舟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现在要走了，倒是有一堆杂七杂八的，带不回去。
塞琳娜不是第一次来她的宿舍，每回都是同一个印象，干净，干净到有些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