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麻溜地关好了殿门,朝卧房努了努嘴,“喏,公子,人已经在床上了,奴婢和侍卫们都打发走了。哦,这是避瘟丹,您先服了,韦大人让小的在香笼里撒了醉曼陀,您可得悠着点儿!”说完又怪笑了两声。
“行了,本公子知道了,你去门外守着吧,哦,这殿里你都查过了吧,没人吧?”那锦袍男子说着往恭房这边走了两步
“放心好了,你那儿点赌债连主人家的猫吃三天鱼都不够,担心什么,我回去就给你办!”高个子说完转身走了。
窗内的颜溪和松丹面面相觑,松丹打着手势示意颜溪赶紧离开,颜溪点点头。
不料刚走到恭房门口,就见那小太监闪了进来,鬼鬼祟祟走进对面的卧房。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太监听见有人来了,忙又走出来到门外去探视。
“水,我要喝水。”卧房里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
颜溪见褚临岳走远了,忙捂着肚子拉起松丹往紫云殿那边走,“快,松丹,我内急,快帮我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难怪,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跟着郗烈或殿下去呢。”
“唉呀,你就别啰嗦了,快点……”
“一般每个殿里的偏殿都有恭房,我们就去前面最近的紫云殿。”
说话间,只见两个婢女提着灯笼从殿里走出来,松丹正想问问她们,恭房在哪边,不想那两个婢子只顾赶路,头都不回一溜烟儿走远了。
“嗯,是该回去了,这楼上风大,吹得怪冷的。”颜溪哪里是觉得冷,分明是不好意思,也担心他再胡来。
褚临岳也担心自己方才是不是吓到她了,飞身下楼的时候,特地搂着她的肩膀,怕她再分神伤到了哪里。
两人才绕过芙蓉池,远远地就见松丹和郗烈在拱桥上四下张望。
郗烈和松丹见他二人从芙蓉树下的月影里走出来,忙快步上前,郗烈正要将大氅为褚临岳披上,却被褚临岳一把扯了过来披在了颜溪身上。
“殿下,圣上有些疲倦已由贵妃陪着回寝殿歇息去了,皇后娘娘和公主们在后殿观看皮影戏,几位侯爷、王爷和驸马爷却闹着要殿下回去陪他们玩手势令,看样子他们今日是要宿在苑中了,殿下和颜娘子今日劳累了一天,要不咱们提前离席回府吧?”郗烈试探性地望了一眼褚临岳。
险些掉下栏杆的颜溪被褚临岳的长臂猛地搂了回来,颜溪顺势倒在他怀里,两人被惯性带得仰面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颜溪发现自己正趴在褚临岳宽阔有力的胸膛上,一股温热正从身下的躯体上传遍自己的每一个毛孔。
她惊慌失措忙要从那温暖的躯体上起身,却发现一双大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后腰,动弹不得。
颜溪有些愠怒地望向身下的人,却迎上了一双比月光还温柔似水的星眸,那眸子能摄人魂魄,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她忙使力气挣扎着要起身。
却不料,身下的人察觉到自己的猎物要逃跑,猛地一翻身将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颜溪猛然间想起方才在殿外遇到的提灯笼婢女正是在长廊上见到的婢女,当时,她们簇拥着一个华衣女子。
难道说,醉曼陀,那女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此时门被推开了,方才那小太监领着一个束冠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公子怎么才来,奴等了好一会儿了。”
“快别说了,方才从长春殿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病秧子郢王,总不要搪塞他几句,所以耽搁了。”
颜溪和松丹听那人提及郢王,又互相递了眼色,松丹再定睛一看那萧公子正是萧皇后的侄儿,户部侍郎萧琼的独子。
颜溪看着那盏灯笼和那两个婢女,十分眼熟,有急事要办,也来不及多想,见殿门是掩着的,和松丹忙溜了进去。
偏殿的恭房里,两人一阵忙乱总算是轻松了,正要起身走出去,却看到昏暗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矮个子头上的太监纱帽轮廓清晰。
“这是醉曼陀,你把他放到香笼里,切记,明天早上记得把香灰倒掉。”左边高个子身影递了一个东西给右边的矮个子,“哦,对了,记得一会儿提醒萧公子服避瘟丹,免得他玩得找不着北,反而坏事儿就不好了!”说完,两人都嘿嘿地怪笑起来。
颜溪一听是醉曼陀,差点惊得叫出声来,幸好松丹冷静,忙捂住了她的嘴,二人接着听下去。
“放心吧,奴都记下了,哦,奴的事情大人您没忘记吧?”矮个子边说边将那物什塞进袖囊。
让郗烈有些意外的是,褚临岳竟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禀辞,你去备好马车,我们一会儿就回府。”
他今日本就只是为了谢恩来的,谁料到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颜溪今日被嘉宁折腾得可是够呛,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是!”郗烈照办去了。
“那我和松丹去叫云姑和陈显,呆会在长春殿外的连廊汇合。”颜溪说道。
“那你们小心点,莫要声张。”褚临岳嘱咐完转身往长春殿后面的绛霞殿去了。
颜溪再望向那眸子,只觉得眸子里的光变成了赤红色的火,一股滚烫的气息夹杂着褚临岳身上独有的琥珀香扑面而来。她有些害怕,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忙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这堵铜墙铁壁。
无奈这堵墙丝毫不为所动,不仅没有远离,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颜溪只觉得褚临岳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她已能强烈地感受到褚临岳鼻尖和唇上的温度......
阿嚏!
一阵风吹过,颜溪猛地打了个喷嚏,可能方才饮酒出了汗,风一吹有些受凉。
褚临岳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严重失态,忙松开颜溪,翻身坐起来,“夜凉了,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