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么了?”
他指着桌子,一脸迷茫左顾右盼。然后目光落在关闭的房门上。
夏眠之就躲在这里面。
他停着门口,想敲门,可又缺乏坦然面对的勇气,然又自惭形秽地调转身。
她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抹黑开了台灯,莹白的灯光将屋子照亮,她翻个身,爬起来,逮了一张纸,擦干眼泪。
老掉牙的话。
夏眠之无心把话听下去。
她难道忘了……没离婚前,夏有光是怎样家暴她的吗?她难道忘了,夏有光那些年欠下的赌债,就像一个大坑,难以用钱来填满了,估摸着,这辈子也还不干净。催债的人天天找上门的滋味,她怎么能受得了。
“妈,你有想过吗?”听后,夏眠之情绪像受到了刺激一样,神情难看,目光如炬,脸色一白,声音也提高几分贝。
“夏有光之前是怎么对你吗?他还欠下巨额的赌债,你替他还吗?还有……他出去的两年,谁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和他复合,这决定,太草率了!我不同意。”
母亲端着一碗粉条、和一盆红汤走过来,放在桌面。
今晚,吃火锅。
她没有一点点胃口。
母亲又原路回厨房端来一碗切好的羊肉。
忙碌完后,她拿起那部陈旧的老年纪,拨打着夏有光的电话号码,过了几秒钟,电话被人接通。
“眠眠,回来了。”
母亲笑得暖心,让她忘了一路的严寒和风雪。夏眠之拿来一条毛巾,擦了擦衣服,又擦了擦行李箱。完事后,将毛巾轻蔑地往沙发一扔,问:“妈,饭给我做好了吗?”
她饿了半天的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屋里的暖气灶开着,整个屋子漫着暖气。
“做好了,这不……等着你回来!”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少顷,母亲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萝卜排骨汤,面上洒了些葱花。淡淡的萝卜香味吸入鼻腔,勾起她的食欲。
可她没有睡觉。
躺在床头看起了古言漫画,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室内的光线照了进来,一个黑色的人影,夏眠之转移注意力,看向来人。
“眠眠,起来吃饭!”
虽然她真的好饿,但她也是有毅力的好吗?和夏有光这个人渣吃饭,胃口全无。
车在镇中心的停车站停了下来,夏眠之下车时,将近五点钟。
天色乌黑。
飞鸟绝迹,一片银白,寒气逼人。
寂寥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偶尔会有几人经过,夏眠之猫着腰,提着行李箱,打着寒颤也要把行李护送到家。
慢悠悠地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居民楼,她抬眼看向三楼,窗户经闭,暖气冒着白烟。又低头猫着腰杆、加快脚步提着行李一鼓作气冲上三楼。
厅房传来两人的谈吐声,异常清晰。
“眠眠这孩子就这性子,任性惯了,等她饿了,一定会出来的。”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
说话声越来越低。
夏眠之半倚在床头,下午没学习,晚上六点有些困倦了。
说完,怒火滔天地将筷子往桌上随意一扔,悻悻而去。
“啪!!!”
这惊魂动魄的关门声,掺杂着她的愤恨,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蜷缩在被窝里小声哭着。
等夏有光回来,一脸懵逼地望着当前的处境,语速缓缓、声音沙哑地问:“眠眠她回来了吗?”
桌上随意扔着、未来得及收拾的筷子是她回来过的痕迹。
电话那头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眠眠回来了?”
“回来了。”母亲点头如捣蒜。
“你快点回来,要吃晚饭了。”
电话挂断。
夏眠之心潮汹涌,夏有光今晚回来无疑了。母亲坐在身侧,离她最近的位置,语重心长地和她说道:“眠眠,不瞒你了,妈妈决定和夏有光复合。他在外地的两年,省吃俭用地将钱往家里兑,可见得他心里还是装着我和你的……”
汤盆放在桌上,夏眠之一声不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在桌上,从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两块放在口中咀嚼。
母亲见后,从厨房里急匆匆地走出来,边走边说:“眠眠呀,你别先动筷子,你爸还没有回来呢!等他回来了,一起吃。”
什么?
夏眠之听到巨大的噩耗,心头一震。
夏有光还没有走?
门没关,虚掩着。
家里也一定有人。
“妈,我回来了。”某女大喊一声,一脚踹开房门,横冲冲地像个恶霸走了进去。
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绣花袄子,身上系和黑色围裙。头发挽着,蜡黄的脸色还有些油污。
身上,也有一股子的烟火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