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贰 家排第三(1 / 2)

被他叫为老黄的人身形瘦弱,发里夹了一半白丝,一看就已年过半百。

听闻他的怒话后,老黄当即苦着脸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少爷您吗?是您说饿,让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少年人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言语间更加愤慨了:“你这偷也不能偷人家鸡!偷几个地瓜不就行吗?让你贪!也不看看你现在那口老牙还咬得动不!”

老黄愁苦得皱起满脸褶子:“少爷您自己吃了东西有底气骂我了,老黄我可还什么没吃呢!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少年人又怒道:“那你那鸡蛋也不知道兜紧点!现在摔坏了,女侠可是失去了三只鸡!!”

莫小邪一气,就把小的给绑了,那老的也得乖乖过来。

可是,现在,少年人却道:“这、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明明是你自己……”

莫小邪又震了一下刀,对方瞬间噤若寒蝉。

许是困倦,他的眼睛并没有昨晚那么亮了,反倒漆黑得深沉。

莫小邪无视他憋屈的表情,自顾自道:“一颗蛋可以孵鸡,要是孵出了母鸡又可以生蛋,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现在一颗蛋拿出去卖还可以卖个百文钱。”

莫小邪看着这和乞丐差不多的一老一少,挑眉问道:“睡得还不错?”

少年人抬眼看向她,表情无辜,没人应声。

莫小邪在草垛子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手中的柴刀哐当一声震在地上。

刀身在日光中隐约映出她一身漆黑的粗麻布衣,单调得有些冷清肃穆。

少年人立马讪笑道:“女侠,您看,老黄偷的鸡也还您了,这不还好端端在您的鸡圈里吗?今早我还听见它打鸣了,声音可响了,您不至于因为它就要砍了我们吧?!”

这柴刀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等莫小邪磨完刀后,净水一冲,那刀身锃亮锃亮的,锋利至极。

她拿着它推门进去,嘎吱一声,里边的人被她的动静一吓,一咯噔就从梦中醒来。

那小的先朝莫小邪道:“女侠早啊。”

柴房里昏暗,不算多干净,都是些草垛木薪,空气中尘埃乱飘,一股微涩的草芥子气。

但莫小邪心性比他们想象中更稳些,一时间想不到逃跑的招,又见那锃亮锃亮的刀在那晃呀晃,少年人懒得拐弯抹角了,漆黑的眼睛直直看向她,开门见山道:“女侠您想我们怎么做?我现在是真没钱……那马送您不成问题,但若是要杀我们,放过老黄,他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吧。”

莫小邪一顿,看了他一眼。

倒是个重情义的。

他既这么说了,莫小邪便起身挥刀。

只见刀光一闪,少年害怕地闭上了眼,可意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觉得手脚一松。

莫小邪一大早就在磨刀。

前几年,她在山间的溪涧边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石头,她瞧着用来做磨刀石最适合不过了,就想办法花了点力气搬回了屋寨子里。

今日一早,她翻出一把久不用的柴刀,在挥了挥确定可以继续用后,便坐在院子里,哐哐哐地开始了她的磨刀大业。

秋晨萧瑟,日光不大。

她的屋寨占地百米,主屋架在一米高的木梯之上,剩下的两三间屋舍都落在地上,任由削尖的木柱和竹篱围着,中间空出一块地来养鸡种菜。

听罢,老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不,衣服都旧了吗?”

眼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愈吵愈烈,莫小邪就坐在一边安静地听他们吵,等到他俩自己吵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她才眨了眨眼,问:“吵够了吗?”

对此,少年人同老者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竟然没上当?

这招他们常用的,每次遇险只要佯装吵架内讧转移敌人注意力再趁其不备撂倒对方就能脱险了。

损失多大不言而喻。

他却辩道:“鸡蛋没这么贵……”

莫小邪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认为有这么贵就有这么贵。”

“好的,女侠说的都对。”他附和道。

言毕,他横眉一竖,转头就呵斥起身旁的老者:“老黄,你怎么就要偷人家女侠的鸡呢?做人不能偷鸡摸狗你不知道吗?!”

莫小邪没有否认,只是平静道:“你们打碎了我三颗鸡蛋。”

昨夜这人突然高声叫嚷,惹得那老者一吓,当真二话不说就调转马头,跑了。

对此,当时在她刀下的少年人也不禁瞪圆了眼,又呆又恼道:“我让你跑你还真跑啊?!”

此言一出,莫小邪便遂了他的愿,她手中的剑一掷过去,堪堪插进地面阻了对方前路。

可惜的是,刀光剑影中,那把剑割破了老者的衣角,他兜在料子上的鸡蛋砸地上,当即碎了三颗。

莫小邪怕潮湿,早早就把多余的窗封了起来,现在唯一留下的窗口子淌进黯淡的日光,饶是这样,刚醒来的人也被那光晃花了眼。

他正想抬手挡,却想起自己手脚都被绳子绑了,便放弃挣扎。

末了,少年人动了动胳膊肘去碰一旁被绑了也依旧睡得呼噜直响的老者,低声唤道:“老黄,老黄,快醒醒!别睡了!”

他足足唤了五句,那老者才从梦中悠悠转醒:“啊、啊?早上了?少爷?”

罢了,他自己都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有些无语道:“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

他诧异地睁开眼,见自己手脚上的麻绳都已断落,莫小邪用那把柴刀劈开了绑他的绳子,既

那院后生得贼高的老槐树遮蔽一方,落叶飘飘,莫小邪磨刀磨到一半就淋了一头枯叶。

她停下来拿了根胡萝卜洗净后生吃,就见不远处一匹瘦马系在柱梁边,正翻着白眼瞪她。

莫小邪也不恼,她将手中的胡萝卜咬得咔咔响,咬剩一半才扔给它。

这跛马是昨夜那两个偷鸡人的。

倒也不是他们将马给她了,而是那两个人都被她绑了回来扔柴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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