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旁皇叔便大有不同了,皇爷爷驾崩之时,对方也不过才弱冠出头,各种能力还未得以展现,朝堂根基尚浅,拥护之人与在京的当今皇上相比,更是相形见绌,所以当时其根本无力做些什么。
如他这般的王爷,于京中还有数位,他们被迫整日混迹皇城,却不得重用,坐拥偌大府邸,享受皇朝分配的丰厚俸禄,几乎不能参与朝堂之事,犹如闲人一般,被当今皇上限制于皇城。
其中部分之人之所以能够安稳至今,怕也是因为尚有两位能力出众之人还逍遥在外,而不便行那狠辣之举,以顾全名声,塑
先皇膝下大皇子、九皇子,与云殇父王乃同母所出,于一众皇子中三人自然要亲近许多,故云殇与之碰面,难免会心生激动。
平日他可没有少叨扰这位皇叔,其父王多年不能返回皇城,皇室一些不传的武技招数,便是这位皇叔所传。
不仅如此,对方那书房也常时对他开放,而云殇也在其中寻到不少自家父王不曾拥有的书籍,算是一种查漏补缺。
生活之上对云殇之照拂同样不小,一旦收获何种稀奇之物,总会遣人邀他前往共赏,府中上下无不将之看作小主人般的存在。
接触甚多,耳濡目染,其也自对方身上学到了一些习惯,譬如行为举止、步履神态等,包括外出之时手执折扇这一行为,也是出于模仿这位皇叔。
热闹看完,人群却尚还意犹未尽,云殇伸手牵住马缰,正欲打道回府之际,却听身后一声熟悉的话语响起:“坑了人家的骏马,殇儿这便要离去了吗?”
话语入耳,云殇欣喜不已,面带微笑回头探视,发现身后之人正是心中所想。来人身长接近八尺,一袭白衣加身,胸前蟒纹青丝刺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头戴白玉冠,潇洒俊逸难言,手中折扇缓缓挥动,风姿绰约非常,正面带微笑注视而来。
“啊、九皇叔!”云殇情不自禁的呼喊了一声,连忙丢下缰绳,急步上前拱手道:“殇儿见过九皇叔!”
身后侍卫也连忙单膝跪地,拱手齐声道:“参见王爷!”
右手轻抬,打发了一众侍卫,云天启才面带微笑出言道:“少有见到殇儿捉弄他人,今日怎的来了兴致了?”
不过那少年反应倒也极快,稍作思量便知晓了当面为谁,连忙放低姿态拱手开口:“原来是云殇世子,还真是失敬、失敬!在下东原府钱无忧,此番随家父进京,预备参加三日后的秋季狩猎,不料路途耽搁以至于延误了行程,适才因追赶家父匆忙而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大量,饶恕在下无理之罪!”
对方始一道出姓名,云殇便知晓了来者何人,东原府府主正是姓钱,而眼前这位,自当是府中阔少了,其父乃是第一批被当今皇上笼络之人,于云殇心中印象并不好,那么一应行事便无需有所顾忌。
见得对方一副谦恭之色,前后对比当真是判若两人,云殇也一脸和气的宽慰道:“好说、好说!钱兄初来乍到,不知晓皇城诸多限制也属正常,不过以后可莫要这般冒失了,闹出人命来怕是不好收场啊!”
“谢世子提点!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便不叨扰世子,就此告辞!”
话毕抽身,飞也似的逃离,一众护卫也自跟随而去。
一路闲庭信步,自家皇叔询问了诸多生活琐事,可谓事无大小、无微不至,交代一旦有所需求,定要知会对方之后,又鼓励了云殇一番。最后还让他好好准备,应对三日后的秋季狩猎,以将过去一贯表现平平的排名,争取往前挤一挤。
云殇自是满口答应,只因身旁皇叔对他极好,一切言语均都发自真心。
父辈至亲的三人之中,父王不得已而定居西荒,虽背负着一些负面的东西,至少也还能雄踞一方,不受他人眼色。
皇伯虽身为皇室嫡长子,却因性情过于耿直,遇事少有变通,以至于并未被皇爷爷视作继承大统之人予以培养,故一直以来并不得势,只是被安排了上原一府之地让其打理。
一年难得回返皇城一次,所以云殇与之并不熟识,于他看来,皇伯虽早已被排挤出角逐皇权之列,却也受皇爷爷册封,获得了极为富足的四原之一。坐享一府赋税物产之余,只需定时足额上缴朝廷纳贡即可,极少涉及一些勾心斗角之事,不失为退避三舍,以保己身的明智之举。
“九皇叔笑话殇儿不是?那东原府少爷不懂规矩,肆意策马于皇城主街,殇儿不过是予以小惩,哪有捉弄于他了?”
合拢手中折扇,于云殇脑门上轻敲了一下,云天启才出言调侃道:“哦?初次谋面便与人动手,事后又主动与人攀谈,你心中所想,又岂会瞒得过本皇叔,难道这还不算捉弄?”
“诶!”云殇错愕,眼珠乱转,遂即恭维道:“九皇叔慧眼如炬,当真什么也逃不过您之法眼!”
“嗯!这马屁拍得不错,本皇叔喜欢!时辰不早,该回府了吧!皇叔我送你一程。”
云殇点头,二人结伴沿主街向北而行,双方侍卫则紧跟其后。
惹得云殇原地大喊:“诶、诶,钱兄莫要这般着急嘛!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不如找处茶楼小聚一番如何?”
“对了钱兄!你得名无忧,可是暗指府上富足难言,家境殷实啊?”
“喂、喂、钱兄!你那骏马莫不是要送予本世子了?”
然而任由云殇如何呼喊,也无法让对方回头,只是少顷功夫,一行便灰溜溜的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侧头看视向身旁骏马,其通体为枣红之色,鬃毛漆黑,身体健壮,四肢修长而有力,个头相较普通战马还要高上不少,倒不失为一匹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