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开始,渔民们不敢出海捕鱼。所有人都待在家里。
但不出海就没有收入,一家人的生活几乎全靠男人们出海捕鱼再拿到镇上出售,迫于无奈,渔民们又出海了。
男人们是害怕的,船上带着刀斧,遇到海怪还可能有一丝渺茫的生机。
……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可是今天回来的渔民看上去不像是遇到海怪的样子?”
“谢……谢谢。”女人用力扬起船帆,在众人的注视下驶向更远的地方。
……
“桂婶,你们口中的海怪是什么?”
“那是一个可怕的生物……”
女人恢复了些理智,在刚刚的交谈中告诉了镜镜一些关于村子的事。
有人试图把她拉回来。
这一瞬间,女人的力气似乎变得很大,她没有回头。
“那可是海怪啊!吃了多少人了!”
仍有人在劝阻。
女人已经跨上一艘渔船。
“大柱呢?他没回来?”
带着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温馨。一个绑着酱紫色头巾的女人没有看到自己的男人。
“大柱他……可能回不来了。”同行的渔民回答她。
“他怎么了?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告诉我!他怎么了!”女人声音颤抖。
“是海怪,大柱被海怪拖到海里去了。”
除了风声就是水声,唯独没有回应。
“天杀的怪物,你把他还给我!”
桂婶一口气梗在心口,哭晕过去。
镜镜操纵着船,循着来路往回走。人都晕了,还是先回到岸上吧。
此时一点月光也无,唯一的光亮是渔船上的油灯,只能照着船周小一圈的路。
男人们靠岸了,带着丰收的硕果。
岸上也出现光亮,是女人们提着灯出来迎。
每一次出海都是不确定的,经验老道的渔民往往会捕获更多更大的鱼,但如果遇上风浪,结果是不好说的。
不过很显然,今天大家都有着不错的收获。
健壮的棕黑色臂膀拖着渔网,拎着鱼篓,里面是鲜活蹦跳的鱼。七八个中年男人满载而归。
“那是因为村里的巫师。几个月前,他来到这里,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他说,可以向海怪祭祀。”
“果然,祭祀之后情况渐渐好转。男人们又可以好好的从海上回来。自那以后,他就在村里住了下来,主持每月一次的祭祀。”
……
月亮隐到云层里,光线黯淡下来,船在海面上漂着,桂婶没有找到任何和他丈夫有关的东西。
缓和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大柱啊!你在哪?我来找你了!”
海怪是去年出现的。
那一天渔民们和往常一样出海捕鱼,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没拿任何鱼,而且每个人都面带惊恐,下了船跌跌撞撞的跑回来。
他们亲眼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生物从碧蓝的海面上缓缓上浮,一开始是一个黑色的尖角,紧接着是庞大的长满密集尖刺的亮绿色身躯,挥舞着三根遍布吸盘的触须。
怪物激起的海浪掀翻了渔船,长长的触须卷起落到海里的渔民,一股脑扔进嘴里……
只有几个幸运的渔民逃了回来。
她要去找自己的丈夫,万一他还在呢。
众人不再阻拦。
礁石后面走出两个人来,也跨上那艘渔船。
“我们跟你一起去。”是镜镜和池靖。
早上只有这个女人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镜镜记得她的脸。
女人瘫坐在地,掩面痛哭,眼泪从手指的缝隙滴落。
“哎……”有人叹了口气。
似乎是想起什么,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手上的泪水沾着沙砾,在湿软的沙滩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踉跄着向海边走去。
“你不要命了!”有人大喊。
她依旧向前,一步一步。
不远处,黑沉沉的海面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艘小船。
祭祀——又要开始了!
“今天收成不错,明日小宝生日,可以吃点好的了。”
“给你留了饭,正温着呢。”
“孩子睡了吗?”
……
海风轻柔的拂过额角的发丝,月光的清晖点亮了暗蓝色的海面,温温柔柔的低声交谈,一切都平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