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
“三”
“我拿了什么？”随手拿起桌上的小茶杯。
“茶杯啊，我喝芝麻糊的那个。”
对答如流，眼睛也炯炯有神，看来是真好了。
好吧，其实真的不用这样。
秣靖感觉自己要废了，想伸手拿杯水都不行，怕摔了杯子。
——
三日后，睁开眼之前第一件事，心里默念“我能看见了”。反复念了三遍，秣靖唰地睁开眼睛。
墨绿的床帐、贝壳灯、珊瑚架、雕花的琉璃瓦……视线最后回到手上。
“别想太多，老龟说了没事就不必太担心。他今年四千五百余岁，见多识广，想来是不会出错的。”小镜子仍皱着眉，凌鱼在旁安慰。
秣靖本人不甚在意，左右不伤了头发就好。
“不行，从今天起，我要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看又看不见，万一磕到碰到，掉到茅坑里怎么办！
秣靖心想，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缺手缺脚，行动不便。
“别拒绝我，如果你不想掉几根头发的话。反正你也看不见，没准等你能看见的时候头发就少了几撮。”
小镜子想不明白，找来凌鱼。凌鱼当即请了鲛人族的医师老龟来。
老龟把了脉，又扒开眼珠看了看，“是否先前中过毒啊？”
“是断魂水，已经解了。”镜镜捏着手心。
“体内还有些残余毒素，于身体无大碍，只是毒素游走到眼部，造成了短暂失明，不日就会好了，无需用药。”
“不过……”
“秣靖，你怎么笑得这么奇怪？”恰巧秣旭经过，看到这张脸吓了一跳。
“没……事，毒……毒……”
“没事，毒素而已。”镜镜替他说出来，僵得连讲话都困难了，啧啧。
秣靖转身回屋，不理二人。
“哈哈哈哈哈……”外面传来秣旭后知后觉的嘲笑。
明明感受到光的温度，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秣靖再次确定，自己看不见了。
昨夜回来，就感觉头有些疼，今日便双目失明。
秣靖慢慢摸索起身，探到桌边，喝了口芝麻糊。
遇事不慌，来口芝麻糊压压惊。
“好吧，那你注意点，老龟说还会出现其他症状。要是感觉哪不舒服就找我，不用不好意思。”
镜镜坐在桌前。她总感觉秣靖的脸有些僵硬。
……
果不其然，下午再见到他，还是那副表情。戳一戳，哦呦，比她盘包浆的那颗珍珠还要硬哦。
看来这就是毒素继续扩散的第二个异症了。
真的？能看见了！终于可以自己吃饭喝水上茅厕了！
小镜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秣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等等等等，你坐下。”还以为秣靖看不见，小镜子怕他摔了。
转头，眸光发亮地瞅着小镜子。长长的睫毛下，黑白眼仁闪着喜悦的光。整张脸都在用力地表现一句话“我好了！”
镜镜伸手晃了晃，比了个三。
真是狠狠拿捏了痛点。
于是，从这天起，秣靖就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
“不用，我可以。”
甚至连上厕所都要被帮忙。好说歹说，才说动镜镜在外面等。
“吃饭啦，报菜名。”连吃的什么都要先报送一遍。按小镜子所说，知道吃的是什么才能吃的更香。
“不过什么？”
“毒素还会游走到其他部位，每显现一次异症，毒素就会消散一分。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排毒的过程。”老龟捋捋胡子，缓缓说道。
“会不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别的伤害？”小镜子急切询问。
“不会，毒素散出去就好了。”
“具体症状老夫不知，看他造化吧。”老龟留下一句话，慢悠悠的走了。
屋内的秣靖一张脸龟速涨红。
好家伙，连上色都慢了。
——
小镜子可没秣靖这么沉稳。
双目无神，瞳孔暗淡。小镜子看到秣靖这个样子，心又揪起来了。
早上镜镜来找秣靖，发现他差点踩到地上的贝壳灯的时候就觉察出些不对劲来。拉着他到桌边坐下，明晃晃的淡色眼珠摆在她面前。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毒已经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