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灯，反倒是中间黑暗，两头明亮。
林初闲来无事，索性沿着走道往里走，成排的药柜像是书里巨大的隔页，每过一层才能看见里面的一页。药柜都是玻璃柜面朝门的，唯独最里侧靠窗位置的药柜是柜面朝窗。
林初走到最里侧，下意识透过翘起一角的防盗网朝外看了眼。空旷的院子中央竖着一个巨大的木十字，沿院一圈都密密麻麻堆满了密封的坛子。
昨天那么大的水都没把这些坛子冲掉？
林初疑惑。
“头疼、呕吐……好像也没别的什么症状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会林初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
“那可能性很多，肠胃不适、中暑、精神紧张甚至饮食不卫生都可能引发连带的头疼呕吐。”孔方圆伸出手点了点头，“还有可能是撞伤，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
“啊……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林初有点心虚地回忆自己昨天有没有给人以头戕地，“要不麻烦您每种药都开点吧，我带回去给他试试。”
孔方圆调都高了半个度：“药能乱吃吗？还是儿童？”
林初唯唯诺诺，连连点头：“不能不能！”
林初猛地把门帘拉上，门关紧。
老天鹅！为什么好好一个村镇的大药房！医馆！会有双开门腹肌裸男出现在里面！！？？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才见那个肩宽腰窄、身量高大古装男子推门而出。
“什么事？”
“我来拿药的，有个孩子受了伤，一直喊头疼。”林初讪讪地和对方对视，假装无事发生，“请问您是医生吗？”
滚边去！别骚扰别人！”
那人被威胁了一通，蔫头耷脑地跑了。
许是昨夜大水，各家各户都正忙着。大马路上倒是空荡荡的见不着人影。
林初在三岔路口左转走到底，终于看到一栋新得格外突出的小洋楼立在尽头，其侧一蓝色标牌带锈，写着132号。其上又悬一木匾书：火人堂，三字。洋楼共分三层，层高接近五米，一层是极浅的赭红色，二层及以上，则为黄色。
房门是玻璃的，内悬一蓝布帘。其后高墙耸立，院子是别家的两三倍。墙头几绺枝丫延出，垂下一串白色的小花，枝下的墙角亦满地落白。
天花板突然又传来一声剧烈的“咚”响。一滴鲜红的、散发着腥气的液体从缝隙中落了下来。
“嘶——”
林初猛一侧身，避过了，一整柜密密麻麻的黑白照片和香炉里袅袅燃烧的熏香却一齐撞进林初的视线。
女人，女人，还是女人！
女人们是笑的，但那无数双眼睛却像是幽黑的洞，沉沉地盯住了林初，仿佛要把人吸扯进去。
“水泡过的药都不能用了。”孔方圆从柜子里摸出几盒药仔细检查密封性。
咕、咚——
天花板传来一声响。
孔方圆和林初对视了一眼：“这些药有的已经受潮泡坏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楼上看看还有没有库存。”
火人堂外部是砖砌的，第一层的顶板与地板却均由花梨木铺就，药柜柜体也是木质的。许是刚被大水泡过，屋里不仅没有一般药房充溢的药苦，反而有一种腥咸气焖酿其中。
“我叫孔方圆，你进来吧。”男人并没计较之前的尴尬，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初几眼，转头往里走去。
“小孩今年几岁了？”
“看起来六七岁吧……我们也是在水里救上来的。”
药房似乎是整理过了，地上漉湿但并没有七零八落的破乱之景。
孔方圆站在药柜后仔细检查药品，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林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槐树？国人多迷信，槐树名中带鬼，表鬼住其中之意，很少有人在院子里种这种树。
再则昨夜大水，这屋门这花枝竟完好无损，怎么看怎么奇怪。
林初踌躇了一会，推开门。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