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我叫林初,是来海云岛度假的游客。”
那人一怔,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林初小姐,你好你好!我叫孙红,我还有两个弟弟叫孙萝和孙卜,你要是……”
“孙红你皮痒了是吧?”熊立就在旁边屋,听见声音立刻垮着一张脸出来,“
老婆婆状似不经意:“丫头,你那朋友都是男是女,是老是小啊?”
林初:“都是些女人和孩子,被困在二十多米的高台上。尤其是那个孩子受了伤,一直说头疼,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一个人下山来求援的!”
老婆婆和熊立对视了一眼,又垂下头。
熊立面露难色:“妹子,二十米能顶六层楼了,要是五六米还能搭个梯子,这二十米……”
林初蹙紧了眉。
林初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老人家的迷信行为。
“丫头,你跟我来。”老婆婆调转话,一边往村里走:“你不是第一个来村子里的人。今天上午也有一群人来了这里,其中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叫什么秦始皇?”
“还有一个女人,大概是三十多的样子。其他人都叫她李姐。”
林初立刻激动了起来:“婆婆,那你还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男性,大概比我还要高不少,嗯……应该跟熊哥快差不多高了。穿的白t,上面画了只小老虎?”
熊立:“你说的这个没见过。那个李姐也就呆了一会,借了辆车就走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此时日光微斜,一老一壮二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渐渐拉长成庞然大物,竟给人些恐怖之感。
林初本能地想要退却,但失去了自行车,她根本没法在天黑前回到赛孚。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迎头上前。
“婆婆,我是来这边旅游的游客。昨夜大水,我的其他几个朋友被困在山顶了,所以我只好自己下山来想……”
林初说到此处,突然表情一凝。
昔联历九月十五日夜,有女夜行,误入火人。适逢农人架薪就火,明光烁烁。其间若有人形惶惶,其周亦有群童环绕,拍手唱曰:
山青青,水明明,屋内藏个新嫁娘。
狼蛇虎豹听娘劝,满室皮肉血沾裳。
惹怒神明烧三遍,新妇装进胃当啷。
女大惊,复又不解,以手指示,问其故。
“丫头,别急啊,婆婆帮你想办法。”老人阖上眼皮,思索了一会,“这样,熊立你去老李家问问他以前做消防演习的那个充气垫还在不在?还有发电机,有的话一起借来。”
她又指挥林初:“你呢,往前走到三岔路口左转,最头那间就是药房,里面有个医生。你可以先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回头把人救下来了,再带来村里看病。”
老婆婆事无巨细地交代,两片开合的嘴皮像是游动的蝠鲼:“我腿脚短,走不快,你自己去吧。”
林初沿路走去,两侧都是砖瓦砌成的带院矮屋,整齐地排着。经过一个上午的蒸腾,街道地面已不再漉湿,仅在低洼泥泞之处尚还积了许多未被烈日蒸干的水。
“哟!哪来这么个漂亮婆娘呢?皮真白!”有个留长发的青年村民恰好打开屋门,逋一见林初,眼睛都直了,立刻过来搭讪,“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的?”
“那您知道他们往哪走的吗?还有,车?村里还有能用的车吗?”林初连敬语都用上了。
老婆婆似乎被林初逗乐了,拍着她的手连连安抚:“别急,别急丫头。上午你那几个同事到底去哪里了我们也不清楚。但是车还有,一会让熊立帮你去借。”
林初连连道谢,然后又厚着脸皮问:“婆婆,熊哥,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吗?其实我几个朋友被困在山上的高台了。您这边能不能联系到救援,或者您借我几个人去救援一下可以吗?”
熊立面露难色:“妹子,不是我们不帮你,一场大水,大家都和外面断了联系。而且我们村里一直敬山神,村民是不能上山的。”
林初:“可是……”
昨夜大水把整个海云岛都淹没了,这三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初下意识将目光投往即使隔着密林依旧高入云烟、清晰可见的“蒲丽增”。
这一家总不会是去蒲丽增避的水吧?
老婆婆大约是看出了林初的犹疑:“我们是火人村的村民,昨夜我们接到了预警,所以早就驱车前往那儿……”
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林初预料中的蒲丽增:“那里是山神的居所,只要前往那里,不管是人畜车马,都会得到庇护。”
童嬉而笑,遽不复答。翌女不复出。
林初回过头,看见一个身量矮小圆润的老太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腕间的金镯子熠烁着细长的光。
“诶!妈,那小裱,丫头片子……跑了!”那名叫熊立的大汉走到老婆婆面前,满脸愤恨。
“行啦,随她去。过两日在外头没吃没喝,自然要回来的。”那老太太佝偻着背,挥了挥手,垂到肩侧的银丝也随之而微微摇动。
紧接着她把目光移到林初身上,深深凹藏在褶皱里的两粒眼珠上上下下地滚动一圈,然后迈着步子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