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侍者登上楼梯。
颜玦若有所思。
找她的大概率不是姚莉。
侍者先是试探地邀请她,等她表现出不信任的时候才拿出了那枚胸针。
颜玦认出了那枚胸针就是刚才姚莉身上佩戴的。
颜玦却注意到一个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年轻女人,在所有人都热烈地鼓掌时,她静静地看着台上,过了一会儿像是复刻了周围人的动作,鼓起掌来。
热烈哄闹的气氛维持了一阵才缓缓消退,两位主角不知躲去了哪里继续亲热。
颜玦到处找不到黎汀,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一直占线。
过了一会儿才收到她的消息,有个患者临时联系她,正忙着视频通话。
唐丛早也被人喊走谈合作去了,走之前还问了颜玦要不要一起。
只是轻轻摩挲着细细的杯柄,垂首看着微黄的酒液在杯中荡漾。
一如她心一般。
不知缘由起了风,掀起了难以察觉的浪潮。
却没看到,唐丛早抬眸看向她方才注视的方向。
对上了人群中心的男人漠然投来的视线。
跟颜玦印象里相比,此刻眼前这个漠然凌厉的陆执,比在休息室那个眉眼间凝着痞懒,低声说着手疼诓她帮他穿外套的陆执,更贴合传言中褫夺父兄权力的模样。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右侧手臂上。
似是看得久了就能透过布料看见底下狰狞的伤口。
都过去这些时间了,他的伤应该都好了吧。
这时身边有侍者经过,唐丛早从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
姚晴
因为解约以后她还接到过陌生电话让她等着瞧。
面对这种小学鸡似的狠话,颜玦心底毫无波澜。
那就等着呗。
然后就等来了Yan的新作品和格斯开业,顺带给青云画廊带去了一波热度。
颜玦轻轻扫了眼面前纤细的手。
姚晴?
女人起身,走到颜玦面前,伸出手。
“认识一下,我是姚晴,姚莉的妹妹。”
颜玦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她记得资料上写的姚晴是独生女。
“进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颜玦眸色微闪,在大脑里又过滤了一遍回国后的信息,还是没找出匹配的对象。
侍者推开门,立身站在门外。
颜玦走进去,门在身后轻悄悄地阖上。
和,婚事生变了。
施景然和姚莉作为今天的主角,一直有不同的人来到他们面前送出祝福。
颜玦他们没有多打扰,又简单聊了几句后把空间让给了别人。
接下来唐丛早把颜玦介绍给了自己相熟的几个朋友。
唐丛早的朋友和他差不多,光往那一站,职业精英的气质就不声不响地从每一处身体语言里透露出来。
若真是姚莉找她,大方拿出来便是,何必藏着掖着。
能拿到姚莉贴身饰物,又与自己有旧的人,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是谁。
颜玦神色淡淡,步履轻缓。
总归去看看就知道了。
侍者把她带到一扇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颜玦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便拒绝了。
唐丛早走了没多久,一个侍者走到颜玦身边,小声告知她姚莉有事想和她说,此刻正在楼上的房间等她。
颜玦不傻,自然不会在陌生的地方信了陌生人的话。
况且她和姚莉又不认识,只见了一面能有什么话说。
许是看出了她的防备,侍者拿出一枚胸针递到颜玦面前。
...
后续的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最后阶段出了点小插曲。
宾客鼓掌起哄让这对未婚夫妻亲一下,施景然温和且强势地控场,让大家给他们留一点私密空间。
可话还没说完,姚莉扯过他的领带,快狠准地吻住了男人。
众人的起哄揶揄和掌声在两人吻在一起的时候达到了高峰。
他刚才好像听见颜玦说了什么,但朋友恰巧在说他感兴趣的项目,便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
“颜颜。”唐丛早面向着正发表自己见识的朋友,喊了她一声。
在余光中把右手那杯香槟递到颜玦手边。
颜玦眼睫轻轻扇动了几下,继而垂下眼帘,伸手接过。
她酒量不好,非必要不会在外面喝酒。
“你借姚小姐的名义让人把我带来这里,不只是想让我重新认识一下你吧?”
姚晴笑意温柔,眼底却亟快闪过一丝恼意,不疾不徐地收回了手。
转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道:“我和颜小姐还是蛮有缘分的,你不知道吧,我大学的时候遇见我姐和丛早哥,我还喊过他姐夫的。”
“哎呀。”她捂住嘴,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的。”
嘴上歉意满满,心里却十分痛快。
资料是钱大有收集的,上面甚至记录了其中一个画家婚内出轨生了双胞胎的隐私,如果姚晴和姚家有关系,资料怎么会没有。
“颜小姐记起来了吗?我之前签约过青云画廊的。”
姚晴笑了一下,柔柔弱弱的叫人一看就软了心神。
颜玦却没有和她叙旧的打算。
那次在电话里不欢而散后,她联系了陆执介绍的律师,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那些画家说的,但估计过程不会太愉快。
她打量了一圈。
房间不是太大,一张红木办公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架,另一侧是一张木几和两张沙发。
其中一张双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颜玦记性不错,很快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钱大有私自签下的那些画家,她是其中一个,好像叫——
他们在一起时交谈的也多是金融话题,颜玦耐心听了几句就跑了神。
当他们交谈的又一个空隙,颜玦轻扯了扯唐丛早的衣袖。
“我...”
她刚说了第一个字,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朝似有所感的那个方向看去。
男人相比于半月前发尾长了些,卷曲的黑发在额前圈成两个半圆的弧度,眉眼间敛着沉静,下颌线削骨如玉,薄唇微抿,慵懒中带着些不近人情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