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道：“我询问了相总助，他说我们的试用期还在进行中。颜助教，那幅画真的不是我毁的，你...愿意相信我吗？”
颜玦同她对视了一会，片刻后眼眸微敛，垂下眼睫，“那件事不是交给警察去查了吗？我很忙，没时间，也没兴趣断案。”
她停顿了一下，“你回去上课吧，我这里不需要...”
“等一下！”杰娅慌忙道，她打开手机上提前准备好的过去的作品，递到颜玦面前。
“颜助教，我这段时间在你身边学到了很多，这是我以前的一些作品，我真的很想留在这里，你能再考虑一下吗？”
颜玦却没提起那件事，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当然是相殷告诉自己的，可她却不能这样回答。
杰娅抿了抿唇，唇上的干皮皲裂带来一丝疼痛，她不由得注意到面前女人的外貌。
她素着一张脸，皮肤好似吹弹可破，眼底细看有一点点青色，应该是这两天睡眠不足，可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疲态。
她那双清澄的眼睛看过来时，好像自己心里藏着的秘密都会被洞察。
当她在学校里递交了自己的参赛作品后不久，格亚总裁身边的总助就找上了她，向她提出了一个当时她没办法拒绝的交易。
格亚给她想要的，而她要在格斯的那段时间里，接近颜玦，成为她身边的助理，偶尔向相殷传递关于颜玦的信息。
杰娅虽然答应了，但不免提出疑虑，若是最后颜玦不打算聘自己为助理怎么办？
相殷告诉她，如果她没被选上，格亚会资助她继续读完大学，但其他的就不必再谈了。
最后，他还提点了一句，必要的时候可以给颜玦看看她的画。
底下的人也识趣，没事不会来打扰她。
前台小姑娘：“颜总监，楼下有人找您，她说她叫杰娅。”
颜玦手中动作一滞。
格斯中充作临时画室的会议室地处偏僻，内测时没有其他人会特地跑去那里。
但无论是杰娅不敢承认自己忘关窗，还是古珊珊说了谎，那日都没有人出来承认。
颜玦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跟我上来吧。”
杰娅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她上楼。
期间，杰娅忍不住问：“颜助教，你相信你的画不是我毁的了？”
颜玦没回头，轻声道：“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杰娅和古珊珊目前都没有毁画的动机。
颜玦身上加诸的光环不少，可一旦像李杨这样的外人，把她和Yan联系起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只是她在两个专业方面的天赋绝伦。
很少关注她究竟为此花了多少时间。
放弃近十年的国画转学油画，完全迥异的两种技法和表现形式，颜玦一开始也因为无法克服的肌肉记忆痛苦了一段时间。
她发现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整日整夜地泡在画室里。
高中三年，她画废的画稿比整个画室的学生加起来还多。
递出去的同时，杰娅的心悬了起来。
只见颜玦轻轻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并没有要接过查看的意思，她的心蓦然下沉，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失败了。
然而这时，却听颜玦问道：“你喜欢Flavio？”
杰娅垂头丧气之际，似乎又看见了一缕曙光，她讶然抬头，不假思索道：“当然喜欢了！Flavio可是抽象派殿堂级的大师，可惜他隐退了，如果他还在教学的话，我砸锅卖铁都会去听他的课的。”
曾有不止一个人说她的画像Flavio早期的风格，这话别人说没什么，她自己说出来倒显得她有些自负了。
杰娅被相殷告知要做颜玦助手时，虽不像古珊珊那样不甘，但对颜玦的实力也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那段时间只关注到了颜玦的画，如今换了个场景，她才迟钝地发现颜玦的容貌和气质，和自己所见过的大部分人都存在着极大的割裂感。
她看起来，和格亚的那位陆总是同一类人。
养尊处优，天生自信。
杰娅把粗糙的手缩进了包袋底下。
看她的画？
杰娅攥紧了手里的包带，她不明白相殷的意思，却也清楚现在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颜玦从楼上走下来，面容平淡，裙角逶迤。
“颜助教...”杰娅涨红着脸唤了一声，她是羞惭的，格亚与她达成的交易中提到过她需事事以颜玦为先，可她却没看好那幅画。
即便她知道画是古珊珊毁的，也没有证据，更不确定颜玦会相信她的清白。
最后陆执报了警。
在这个节骨眼上，杰娅来找她，能是什么原因？
颜玦本不想浪费时间见她，可脑中突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好像她忽略了什么细节。
杰娅正在一楼开放式会客区等待。
她想到来这之前，相总助对自己说的话，心中十分忐忑。
可相殷同意了杰娅过来，就说明了这两人之中，格亚是相信杰娅是清白的。
她不知道格亚是怎么分辨的，这结果也颇为耐人寻味。
不得不说杰娅来了以后，似乎又回到了前段默契合作的时间，颜玦刚搁下画笔，需要的下一样东西就已经摆在了手边，省了她不少心。
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在一次停笔落空后，才想起来杰娅因为宿舍门禁，已经先行离开了。
颜玦甩了甩酸软的手臂，起身倒了杯水，倚在窗边看楼下的车灯如流水般掠过，路上行人不
所幸她最后得偿所愿，考上了NYAA的本硕连读，还提前一年完成了学业。
可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她就没有再像那般以夜继昼地赶过画稿了。
颜玦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从画架前抬起头，轻揉了揉酸胀的脖颈。
“什么事？”
承诺陆执可以按时交画后，颜玦便回了青云画廊，一天里几乎有二十个小时都在画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