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相爷独自回府里来。未免记挂着颜长深的事,到了内宅繁花院,虞夫人也正愤慨,万没想到这个素日又蠢又呆的老五,突然间开了窍,竟生出七窍玲珑心,做下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

虞夫人本来要处置明溪,相爷便拦下,将计就计说:“事已至此,明溪已被关了一日一夜,也算小惩大戒,吃了教训,先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我尽快将她的婚事定下,夫人就不必再插手了。”

虞夫人踌躇半晌,才勉强道:“相爷既要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只盼相爷尽早下决断,咱们能等,宫里可等不得。”

如直接去任上,夫人尽管生气,可是拿不到你,她也没法子。等风平浪静了,日后再回来也就不打紧了。”

颜长深道:“先前我不想去任上,是我舍不得离开汴京,去了青州背井离乡,我心里生怕。”明溪便说:“不要怕,五哥是堂堂七尺男儿,应志在四方,心怀天下。不能把自己局限在汴京,五哥打小也是读诗书的,为天下苍生立命,天下任何地方都该当成已任。到了青州,恪守本分,兢兢业业做出一番政绩来,造福一方百姓,同样也是五哥的功德。”

原来是这样,颜长深听完这番话,豁然开朗,原来这些年自己白活了,根本没搞清楚该如何立足。相爷对他不是责罚就是训斥,从未给他解惑,请来教授功课的师父,也都认定他资质太差,更不会跟他说这些话。如今却是明溪,这个刚认下的妹妹,给他指点了迷津,他欣喜拜谢道:“谢谢妹妹大恩,眼下我全明白了,妹妹说的对,我是七尺男儿,怎能甘心被嫌弃,我也想做个有用的人,我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这样说着,思忖了会儿,自己这边思绪理顺了,转而不放心明溪:“只是我走了,妹妹怎么办,父亲可是给妹妹议亲的。”明溪淡淡一笑:“议就议吧,真要定了亲,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总还可以退亲的。”

颜长深不由吃一惊:“一旦退亲,岂非妹妹的名声也毁了?”

明溪故作轻松说:“我从小便是方外之人,过的也是尘世之外的日子,我又没打算在高门贵府里过生活,要那劳什子的名声做什么。”颜长深听不懂,从来没有哪个女子会不要自己的名声的,明溪便安抚说:“五哥尽管放心,总归我有自己的打算。”

颜长深见如此,只得应道:“那好,我回去准备准备,连夜就去任上,妹妹珍重!”

他们就此分开,明溪虽然表面上谈笑风生,等颜长深一走,心下却一阵伤感。这一日突遭大变,只觉世事无常,天快亮了,一弯冷而白的残月远远挂在天边,惨淡凄凉。

回到屋子里,先去瞧瞧秋蝉,见秋蝉躺着以为她正酣睡,便没惊动,径自悄悄的回自己房里。其实秋蝉根本没睡着,身上被板子打得地方,疼痛难耐,她是睡不着的,听见明溪从暗房回来,只当是相爷设法放了她,所以也没吭声。

相爷次日天亮才知道,五公子留下封书信去青州任上了,连平日最贴身的小厮都没带着。相爷十分意外,因赶着上早朝,也没顾上理会。朝上户部禀奏,连日大雪,各地运粮进京的河道结冰,以致大批收缴上来的皇粮搁浅在几十里外的东郊无法按时充盈国库。今年雪下得早,冰封期比往年提前了,加上开封府知府悬空太久,两下里都给耽搁了,陛下闻听震怒,责令开封府衙即刻拿出疏导对策。九殿下如今已上任,所以此事责无旁贷只能落在他身上,下了早朝,颜长阙跟随九殿下便去府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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