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色的料粉为何没有装满?”
店家闻言有些为难:
“一位贵客将这城中所有的红色色料都包了下来,说是要成就一幅惊世之作,所以不巧了,不过公子别急,本斋已与供料商订了一批红色料粉,近期就会到货。”
惊世之作?难道和画中仙有关?
叶秋秋表情变得凝重,她拿起木盒,仔细端详剩余的红色料粉,画什么要用到这么多红色,她将木盒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竟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画中仙,画中仙,和画有关的一切,她都要仔细排查,可眼前的东西种类繁多,她又一窍不通,怎么寻找线索?
“殿下,倘若要让画看起来栩栩如生,该怎么做?”
叶秋秋忽地转身,池凛朝被问得一愣,随后冷声道:
“自然是用最好的色料和纸墨,当然画画之人必要技艺超群,这个周相旬应该更清楚。”
他有些阴阳怪气,叶秋秋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等一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叶秋秋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讨好道:
“殿下能否带我去画斋?”
见他乖巧,又是少年心性,池凛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我想买点画具送给表哥,殿下再借我一点银子吧?”
于是,七皇子殿下,就这样抱着一个树袋熊,面色难看地离开了停尸房。
“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里面带着点无奈和泄气的情绪,叶秋秋暗自得意了一番,随后装作不舍得似的放开了手。
“七皇子殿下的胸膛好安全。”
池凛朝:······
“亭愁是你的弟弟,本皇子自然要多照应一些,对了,还未恭喜你,许相国的女儿可谓
“啊?公子为何这样说,本斋做了几十年,童叟无欺!”
“此粉比矿石细腻,为了掩盖腥味特意掺杂了香料。”
池凛朝越说眉头越紧,吩咐青文:
“将画斋封锁,找出买色料的那个人和供货商,说不定能从中找到女子被害的线索。”
没想到此行反而帮助了池凛朝,叶秋秋到有些意外,她想起周相旬身上的香味,到底是无意还是他就是买色料的人?
怀中的人像个寻求主人庇护的猫儿,不停地往胸口处钻,池凛朝按捺住将他甩出去的冲动,冷声提醒:
“叶公子不必这般惺惺作态。”
是了,再怎么害怕也不该做出这样逾矩的动作,何况叶亭愁还是个男子,他堂堂七皇子,可不像周相旬那般色令智昏,为了一个雌雄不分的人忘了正事。
青文轻咳了一声,想把叶秋秋从池凛朝的身上扒下来,可那双手实在是搂得用力。
“叶公子,七皇子面前不可无礼。”
“店家,这位贵客姓甚名甚?”
店家为难:
“公子,那贵客每次都差人将购买的单子送来,从来没有露面过,我们做生意的也不好追根究底啊。”
池凛朝听了叶秋秋的疑问,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拿过对方手中的木盒,捻了一点在指间摩挲了一会,又放到鼻尖嗅了嗅,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
“这不是矿石粉!”
“最好的色料·····店家,麻烦你将色料都拿与我看看。”
眼前的木盒一字排开,叶秋秋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的是各种色彩明丽的料粉。
“公子,这是本斋最好的色料了,都是从矿石中提取的,遇水即溶且不易褪色。”
店家看到两人衣着不凡,定是富贵子弟,便热情的推销起来。
她点点头,视线落到一处,突然咦了一声,池凛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装着红色料粉的盒子已经见了底。
池凛朝:······
“叶亭愁,你别得寸进尺!”
可谁知刚才还在端着架子的七皇子,现在正安静地跟在叶秋秋的背后,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眼底又是嘲讽又是鄙视,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你叶家好歹也是大户,怎得一副穷酸样。”
叶秋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画具上,根本就是把池凛朝当成了司机和提款机。
“好好说话!”
他背过身,显然是不想再看到她。
“殿下,我真的不是右使,我从小就体弱而且胆小,断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叶秋秋言辞恳切,池凛朝闻言沉思了一会,像是也想通了。
“我命人送你回去。”
叶秋秋将疑惑压在心底,池凛朝是否可信还是未知,她不能打草惊蛇,必须得掌握证据才行。
马车在尚书府门口停下,因为叶秋秋的缘故,女尸案有了线索,所以池凛朝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下车的时候还命青文扶了她一下。
周相旬此时也从门口走了出来,立刻接过揽住她的腰,叶秋秋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有些不适得挣了挣,却没想被搂得更紧了。
“多谢七皇子这么晚了还亲自送亭儿回来。”
池凛朝哪里听不出他的不满,看他搂着叶亭愁那宝贝的模样突然有些不爽:
她当然知道,只是如果她不这样做,池凛朝恐怕还要让她把尸体拉起来跳个舞,他不是讨厌她么,那就恶心恶心,让他不敢再来烦她。
“池凛朝,我好害怕,你快带我出去吧~”
叶秋秋嗅着鼻子抬头,眼泪含在眼眶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委屈得不行。
池凛朝:······
怎么呼吸突然有点苦难,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觉得他这样实在是有失体面,后头还有那么多人,传出去,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