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楚韫玉失明的情况其实比他告诉老太医的要严重许多，双目几乎已经完全不能视物，但系统幻化的这个光球他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楚韫玉：【不信的话，你去后台看看，接下这支箭后，我作为被攻略对象，对攻略者榆笙的好感度涨了多少？】
系统：【15点】
系统：【……】
变态的世界我不懂。
02
等到马车内终于只有楚韫玉一个人后，他才终于抽出空，搭理某个不停在他脑内喋喋不休的辅助系统。
系统：【叶寒商，不，这个世界应该叫你楚韫玉了，抛弃了自己天命之子的身份后，不光身体容貌，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保留不了。】
楚韫玉：【这有什么，反正那副样子也不是榆笙喜欢的，丢了正好，不过，你在我脑袋里念叨了大半个时辰，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系统：【当然不是！我是想问你，你之前为什么要故意中那一箭？我可都看见了，你当时应该是能够避开的，可是你故意停了两秒。】
“那燕国地处北寒之地，常出奇花异草，张大夫您出生江南医药世家，能愿意随军前往已是不易，学有未达也很难免，不必妄自菲薄。”
“哼，你倒是惯会避重就轻。”
老太医轻哼一声，将最后一根金针从楚韫玉指尖抽出，顿时一股黑血汩汩而出，染湿了下面垫着的白色绢布，过了许久，流出的血液才恢复了鲜红色，在这之前，马车内的人全都憋着一口气。
老太医观察了一下流出的血液颜色，又重新将左肩的伤口包扎了一遍，才面色严肃地看向楚韫玉：“毒性暂时控制住了，但你老实和我说，你现在的视力还能看到多少？”
“老太医您什么意思？”杜湘急了，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太子殿下伤的是肩膀，怎么可能眼睛看不见？”
那支沾染了太子殿下血液的箭拔出后便被放在了一旁的案台上，另一个擅长药理的张大夫正在仔细辨认着箭头上的毒药来源。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大夫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忍不住面露难色，额头上更是急出了一大片细密的汗珠。
“恕属下医术浅薄，这箭头上的毒药实属平生罕见，属下找不到任何一种已知的毒药能和它比对，甚至连它的毒性都无法判断，属下，属下愧对太子殿下啊！”
张大夫跪倒在地，埋着头不敢对上太子殿下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声音里满是愧疚和惶恐，甚至隐隐染上了哭腔。
守卫在一旁的杜湘也是眼眶泛红，跟着跪倒在脚下，一把抱住楚韫玉的腿，声泪俱下地哭嚎着：“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太子殿下啊！”
01
秋风寂寥，一队军容肃穆的玄甲将士拱卫着中间一辆宽敞但略显朴素的马车，缓缓前进。
一场惨胜，让出征时的十万楚国大军缩水成了一半，整整四五万忠义儿郎埋骨在了北方荒漠之地。
剩下来的人马也需要划出一大半用来镇守那些攻占下来的城池，于是真正跟随大军返京的，只有堪堪不到两万人。
与十万大军出征时的磅礴气象相比，如今倒是显得有些凄凉惨淡。
楚韫玉勾了勾唇角：【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了你给我安排的身份呢，楚国太子，身份上倒是刚好和榆笙的燕国皇太女相配。】
系统显然没有听出楚韫玉话里的讽刺意味，依旧在他面前飞来飞去地追问：【这和你故意在战场受伤有什么关系？】
楚韫玉忍
系统：【总不能就因为这支箭是榆笙射给你的吧……】
【不可以吗？】楚韫玉反问一句。
系统：【你不要把辅助系统当傻子看啊！】
系统忍不住幻化成白色光球的形态，试图去敲楚韫玉的脑袋。
楚韫玉一把将光球从头顶抓住，放到了眼前。
“你让他自己说。”看太医指了指楚韫玉，摆明了不会替他隐瞒。
楚韫玉只能苦笑一声，“大概就是三步之外人畜不分的程度吧。”
一旁的张大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摸了摸楚韫玉的脉搏，又检查了一下眼珠的情况，才道：“眼睛本身没事，视力模糊大概率是体内毒素的影响，我这就开一些解毒的药剂，多少应该会有些帮助。”
楚韫玉看上去并不为自己的病情担忧。
“那就麻烦张大夫了，文若，你先扶着老太医去后面的马车休息，至于张大夫需要什么药材，也和文若说一声就好。”
看着杜湘一副抱着就不肯放手的架势，正在施针的老太医一脚把人踢到了一边。
“要哭就出去哭，别跪在这里碍事，耽误我施针，还想不想让殿下活下来了？”
吓得杜湘立马止住了眼泪。
楚韫玉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臂将人虚虚扶了起来，神色淡然地安抚道：“文若(杜湘的字)不必自责，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事，我既为主帅，自然需要一马当先，哪有躲在将士后面捡功劳的道理？”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张大夫。
但真正让一众将士忧心的，还是坐在马车之中的那位主帅的身体。
有不少将士面露担忧，时不时地就要向着马车的方向看一眼。
马车内，弥漫着一股药汤苦涩的气味，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正在为太子殿下施以金针封穴之术，但也只能缓解毒性在身体里的蔓延速度，楚韫玉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去。
身为太子近卫的杜湘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也只能时不时帮人打打下手，递递东西。
尽管好几次想要出声询问解毒的进度，却还是在老太医警告的眼神中忍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