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程宇刚喝到嘴里的茶全部喷了出来!
他认识季司深已经有十多年了,可以说从小看着长大的。
他不否认季司深的才能,却不认同他的做事风格。
季司深从小到大都是一副高高再上的样子,对他们这群长辈嗤之以鼻。
没想到今天尽然为了他的女儿死皮赖脸的要住在他家?
这一抬头,简唯刚好看到他左边额头的血渍,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的从茶几上抽了纸巾出来。
她踮着脚,用纸巾轻轻擦拭掉张伟脸上的血迹,谁知马上又趟了出来。
见状,简唯眉头一皱:“张叔,快去医务室!”
张伟听到简唯的话之后,有些犹豫,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岳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打骂员工么?唯唯平时可是连路边的草都不忍心踩一下的。”
谁知刚走到走廊里,就听见程宇狂躁的声音、和茶杯随一地的声音。
她吓得赶紧摸了摸肚子,抓着季司深的那只手也握的更紧了些。
“我来扛,放心。”季司深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嗯。”简唯浅声应和,深呼吸之后迈进了充斥着愤怒的书房。
程宇的书房足足有几十平米那么大,满目都是中式的古董家具,黄花梨木在他这仿佛如同路边的桑树一样常见。
张家世代都在程家做管家,至今已经五百多年了。
代代相传下来的规矩、礼数已经深入到他们的骨髓里。
主人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都是最基本的;所以,眼见着愤怒的程宇,张伟甚至连躲都没有躲一下。
就那样低着头,等着茶杯撞击到自己的头上。
一抹暗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划过他的左眼。
程宇的眸子中全是凛冽,那极强的气场全部展现在那所以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躯之上。
“莫氏?”多久没听到这个落魄企业的名字了?程宇摸着下巴的胡茬嘴角划过一抹了他于心的弧度。
简唯看着二人进入沉默不语的状态,也不好去打扰,只是起身给最爱的两个男人不断的倒茶。
就在她要给季司深添茶的时候,程宇突然拿过茶壶,给季司深的茶杯填满了茶。
简唯和季司深见程宇这一动作都震了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张伟!”程宇愤怒的咆哮声在七楼回荡着,那低沉的嗓音还带着震人心魄的回音。
外面的窗台上本来停着几个夏夜里停在那里蹭空调的麻雀。
被程宇这一吓,马上扑腾着翅膀跌跌撞撞的飞走了。
估计它们再在这停留一会,就会吓破胆而亡了吧?
“对不起董事长,我没有照看好大小姐。”
真是活久见!
简唯也被季司深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一脸懵,反映了一会才露出了幸福的甜笑。
“行了,你们救张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赶紧回去休息。”
程宇的气也消了一半,只要他女儿没事就好,他现在要赶紧给自己那群老伙计打电话,让他们知道季司深这小子刚才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我是来向岳父请罪的!”季司深颔首,简明扼要的将他和莫氏的纠纷告诉给程宇。
季司深挑眉,拿出杀手锏简唯来压了程宇一手。
程宇看看简唯那担心的模样于心不忍,摆了摆手示意张伟下去。
“你要是看不惯我程家的作风大可随时回到自己家去。”
程宇的话很低沉,不怒自威。
季司深对程宇下达的逐客令不怒反笑,欣然答道:“有唯唯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爸爸。”
简唯笑着走过去,隔着诺大的办公桌给程宇倒茶。
“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按照道理来讲,简唯现在应该正尊崇遗嘱卧床休息才是。
简唯乖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季司深则走到了张伟的身边。
张伟瞬间明了了这小两口的来意,抬头向季司深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张伟感受到了这抹温热,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是他对程家的忠诚,也是他的专业。
“对不起董事长!”张伟的自责更浓了些,因为他的过失,险些害简唯腹中的小少爷丧命。
“说!他们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受到惊吓!”程宇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整个人被盛怒的火焰包裹着。
“对不起董事长,我不能说!”张伟又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弓。
简唯听季司深说程宇叫走了张伟,惊觉事情不妙,赶紧拉着季司深来到了程宇的书房。
老姜们在商界行走多年,有着时间的历练,也就只有老姜,才能不顾及任何情面。
“爸爸,有必要做到死么?”简唯领会了程宇的意思。
倒茶七分满,留下三分是情面。
如今程宇倒满了季司深的茶杯,分明是暗示季司深要作死莫氏的意思。
季司深脸上的纠结稍纵即逝,缓缓端起面前的
张伟站在那里,头弯的低低的,他本身就带着深深的自责,完全不怪程宇迁怒于他。
如果他能早一点到达下午的案发现场,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程宇见张伟死也不肯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脸上的怒意更浓了一些,一张占满了皱纹的脸,线条都崩了起来。
他抄起桌上老干部风格的茶杯牟足了劲向张伟砸去。
茶杯不偏不倚的砸在张伟的额头上,那头梳的整齐的短发随着杯子的撞击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