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微全身骤然紧绷,迅速进入防备状态。
信纸与胡逸微擦身而过,全都贴在褚钰身上。
这些纸犹如有生命一般,紧紧扒满褚钰全身,撕都撕不下来。
有些纸张掠过烛火,瞬间被点着,燃烧的火苗沾到褚钰身上,很快烧成一片。
他娘的,又烧?
居然讲得如此轻描淡写,就仿佛这事情一点儿也不吓人似的。
褚钰都快抑郁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胡逸微安慰他:“别这么说,孩子,你要往好处想,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你还是一条好汉。”
真是好别致的安慰方式。
褚钰听得感激涕零:“你大爷的,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褚钰说:“没什么,你不要理他们。昨晚睡得好吗?”
春分和大飞:“哦呦~昨~晚~睡~得~好~吗~”
胡逸微恼羞成怒,连推带搡把二人赶了出去。
煎饼自从被褚钰教训过以后,整只猫老实很多,这会儿主动询问道:“那我也……回避了?”
褚钰正准备答应,没想到胡逸微却制止了煎饼,说:“别走,留着你,晚上有用。”
“同一句话,两个意思。同一句话,两个意思……”
胡逸微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然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就对上了。
如此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
胡逸微瞅准这个机会,疾速召唤出水绳,把秦贰捆了个结结实实。
“臭女人!放开我!”
秦贰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胡逸微没空和它对骂,坐在椅子上休息,顺便指挥着褚钰把信纸都处理掉。
等到全部处理干净,秦贰也老实了很多。
褚钰问:“现在怎么办?”
胡逸微说的斩钉截铁:“今天必须把秦贰搞定了,不然后患无穷。只有千年做贼的,没走千年防贼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现在连人家影子都找不着,还搞定呢,搞毛还差不多。
短暂的沉默过后,胡逸微说:“这样,把屋子里的信纸都捡起来,能烧的烧,不能烧的就撕了。”
她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泄愤,二来也是为了落实心中猜想。
但秦贰就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鳅,赶在水绳碰到自己之前再一次消失不见。
褚钰眉头紧锁:“它去哪了?”
胡逸微很不爽地说:“我怎么知道!”
两句话的功夫,刚才被胡逸微打湿的纸页又蠢蠢欲动起来。
褚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厚厚一摞湿透的纸张紧紧盖在了脸上。
晨光熹微。
胡逸微已经醒了,怀里抱着个枕头,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她有一次摸到昨天被褚钰吻过的地方,说:“好像做梦一样。”
现在想起来,昨天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
胡逸微忍不住笑道:“没看出来,平时嘴那么笨,竟还有如此能说会道的一面。”
褚钰腿上烧伤刚好,身上又被火燎出好几处水泡。
幸好胡逸微反应快,及时召唤出纸人,纸人化作水柱,很快将火焰浇熄。
房间里到处都是信纸,秦贰终于现身,站在纸页中间,满脸愤怒地看向胡逸微。
“臭女人,坏我好事。”
胡逸微懒得与它废话,召唤出水绳,试图将秦贰捆缚住。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又难挨。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日夜交替,今晚夜色漆黑,无星无月。
褚钰的窗扇突然被毫无预警地吹开,大把大把的信纸从窗口飞了进来。
“来了!”
褚钰说:“晚上?”
胡逸微说:“对啊,今天不是第三天了吗?晚上秦贰会来找你的。”
褚钰有种不祥的预感:“它来找我?干,干嘛?”
胡逸微说:“诅咒信上不都写了嘛,死于非命。你说它来找你干什么。”
好楞个,这是要命来了。
她本打算草草洗漱一下就去找褚钰,想了想,还是认认真真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才施施然出了房间。
褚钰那里还有两个人。
大飞是来还猫的,春分是来打听昨夜战况的。
看见胡逸微进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胡逸微警惕道:“什么鬼?为什么你们笑得这么变态?”
胡逸微自觉火候差不多,悠然自得的倒了杯茶,然后擎起茶杯,慢慢呷了
褚钰依言照做,满屋的纸页没多久就被他毁的七七八八。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举动起到了作用,秦贰果然再次现身。
正巧这时候,一直躲在床底下的煎饼探出半个脑袋,想探查下屋内战况。
秦贰看到煎饼,愣怔片刻,竟是不由自主朝床边儿走去。
“嘿嘿嘿,小猫咪,过来让我抱抱。”
呼吸的空气被隔绝,褚钰根本喘不上气。
好在手还能动,褚钰没时间多想,直接拔出腰间的古剑。
强烈的煞气从剑身倾泻而出,只听“啊!”一声惨叫,盖在褚钰脸上的纸掉了下来。
褚钰深深的呼吸了几口,问道:“现在什么情况?那玩意儿走了吗?”
胡逸微说:“没走,我能感觉得到,它的气息还在这里。”
昨天褚钰怎么说的来着?他说:
——“父在母先亡。”
——“这话,既可以念成父在,母先亡。也可以念成父在母先,亡。”
胡逸微觉得挺神奇,明明是同一句话,表达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
想到这儿,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线什么,就是闪太快,一时间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