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微尝试已手触碰,才刚挨到“刀片”边缘,手指就被轻松划开一道口子。
她嘴唇动了动,嗫嚅道:“太多了,到处都有,她这是想把我们千刀万剐啊!”
翼君咯咯两声,说:“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话音刚落。
数不清的‘刀片’从四面八方而来,对他们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啪嗒。”
血液与地面碰撞,发出几不可闻的单调声响。
“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惹我不高兴。”
翼君伸展翅膀,前后用力摆动。
褚钰先是感受到强大的冲击力直奔面门,然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弹飞出去。
这可是神兽啊!修为不晓得高出自己多少级别。
若是它有心隐匿气息,自己决计发现不了。
翼君一步步走过来:“你能认出我的真身,这样很好。好歹能死个明白,不亏。”
淡蓝色鸟翅扇动,空气中凝结出螺旋状气流。
随着翅膀扇动的速度加快,气流也愈发粗壮起来。
小白疑心自己看错了:“阿薇,她脸上为啥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在哪?你看见没?”
鸟头上的独眼转动,将小白牢牢盯住,背后仅有的一只淡蓝色翅膀抖棱了一下,发出哗啦声响。
“我擦,翅膀也只有一只,什么玩意儿这是?”
小白从来没见过画风如此随意的东西。
幼时的记忆被唤醒,胡逸微想起年幼时听父亲讲过的故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不对!真是的纸!
这什么情况?
方才还极度猛烈的攻击骤然止歇,空气中飞舞的“刀片”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盖在褚钰眼睛上的纸片动了动,从他脸上爬了下去。
那居然是个小小的纸人。
小白喜极而泣,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对着小纸人嚎啕大哭。
胡逸微闻到血腥味,忍不住抬起被褚钰按在怀中的脑袋,想要确认他的情况。
褚钰感觉她的小动作,低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舒展,满是狠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他冲她温和一笑,说:“别怕。”
事情坏就坏在这短暂的分神上,褚钰只一个低头的功夫,没留神凌空飞来的一记空气刀,直直射向他的眼睛。
刀身锐利非常,只消轻轻碰一下,他的眼睛就要废了。
攻击来得太快太突然,褚钰甚至都来不及合上眼皮。
“炸了没?我炸了没?我死了没?”
小白额头鼻尖布满豆大汗珠,一动也不敢动。
胡逸微赶紧回答的:“放心,放心,你没炸。”
“呼……”小白长吁一口气,瘫倒在地。
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焦臭味。
说时迟,那时快,褚钰确认好古剑方位,向着那边就地翻滚一圈,刚好滚至近前。
好在方才翼君将剑扔到了离胡逸微不远的地方,褚钰抄起剑,想也不想,迅速将胡逸微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做她肉盾。
执剑的手在空中左劈右砍,时不时挽个剑花,动作潇洒飘逸。
也不知是不是古剑本身自带煞气,能够勉强与挤压成刀的空气抗衡,褚钰此番奋力防御,竟是真的挡下不少攻击。
即便如此,脸上,身上,还是被削去很多皮肉,浓郁的血腥味登时弥漫开来。
翼君缓慢的转动身体,面向褚钰。
胳膊伸到背后,就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干脆利落的把剑抽了出来,丢垃圾似的扔到了一边。
渐渐的鸟喙轻启,声音愈发怪异诡谲:“我原本想大发慈悲,给你们留一个全尸。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就休怪我心狠手毒了。”
胡逸微不知道翼君想要做什么,只是逐渐感到呼吸困难,身边的空气好像在不断的压缩,再压缩,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最终,变得极其轻薄锋利,犹如刀片一般。
“先选谁好呢?”
翼君眯起眼睛,看起来像只正在逗弄老鼠的猫。
“先选你吧。”久未发声的褚钰突然开了口。
有道寒芒闪过,一把利剑自背后刺穿了她的胸膛,剑身上沾染的蓝色血液凝聚到一起,不断滴落在地上,很快汇成了小小一滩。
褚钰双手握着剑柄,眼神凌厉,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你是比翼鸟?”
胡逸微壮着胆子问道。
鸟头上的独眼看朝她看过来:“不错嘛,小姑娘。”
胡逸微心下了然,难怪自己嗅不出它的味道,也看不清它真身。
然后,由衷地叫了一声:“爹!”
门外有人没好气地接了一句:“臭小子!你管谁叫爹呢?你爹在这呢!”
胡逸微对这个声音有印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自于小白那位慈祥的老父亲。
果不其然,一个矮小圆滚的中年胖子乐呵
我要瞎了。
褚钰这么想着,眼前果真出现大片空白,再也无法视物。
一直以为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如今被割了一刀,反而觉不出痛来。
原来人眼瞎了,看到的不是团团混沌的黑色,而是白色。如同双眼之上,覆盖着层层雪白纸张。
……嗯?
“你们……欺人太甚!”变了调的女声传来,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从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胡逸微寻声看去。
还真不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
翼君原本普通的面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超大的淡蓝色鸟头。
经过刚才那么一炸,鸟头上的毛烧黑了大半,潦草的支棱着,还在袅袅往外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