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并不陌生,褚钰想起长手寨里那只光头蛇怪。
“他娘的哪来的蛇?”
赤蛇冰凉的身体顺着他小腿往上爬:“公子怎的如此薄情,白日里才与奴家几番缠绵,这会子竟忘了吗?”
褚钰腿脚发软,怕得想哭,他左手拭泪,右手伸向压在枕头下的古剑,嘤嘤嘤地说:“会说话的蛇,好可怕……”
沧啷声响,古剑出鞘。
女妖们专注接客,客人们纵情狂欢。
没人注意到,一条赤色长蛇悄然经过,不声不响地隐入在夜色之中。
小白的客栈内,褚钰躺在床上,正在以一种十分弱智的方式确认胡逸微对他的态度。
他手里握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黄色菊花。
一下一下地摘着花瓣儿。
实在很难将它与盈舞联系在一起。
赤蛇很快爬到小桃脚边:“是我。我遭人暗算,身体受到重创,妖力被抢去大半。只能以如此形状与你相见。”
盈舞妖力受损,但威慑力仍在,小桃不敢坐着与主子说话,只能先行跪伏在地,再开口发问:“什么?这广兴城内,竟有比姐姐还厉害的妖精吗?”
赤蛇不屑道:“并非它比我厉害,只不过手段下流些罢了。我已看清它相貌,待我修养修养,便去寻它报仇。敢抢我的东西,我定要让它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只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你愿意吗?”
小桃扶着桌子坐下,捶打着走得酸软的腿:“好生奇怪,盈舞姐姐究竟去哪了?”
“小桃。”
屋内响起熟悉的声音。
“盈舞姐姐?”小桃站起身,四下寻找声音来源:“你在哪?”
“我在这里。”
褚钰急忙改口:“姓白的确实好,就应该找他”
房间内,小白看着被绑成一团的赤蛇无语凝噎:“你……确实挺喜欢打蝴蝶结的哈。”
褚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样它就跑不了嘛。”
赤蛇认出了小白,赶忙套起了近乎:“白公子,你不认得奴家了吗?”
小白很诧异,说:“老天,你还真是盈舞啊?你如何落得如此地步?”
怎么又是盈舞。
胡逸微不冷不热地说:“呦,你对人家印象挺深啊,才说了几句话,声音都记住了。”
越说越气,作势想把自己的腿从褚钰怀里挣脱出来。
“人家来找你再续前缘,我就不打扰了。”
褚钰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说:“不是,你听我说,它真的只是条蛇。”
到了客栈,眼巴巴等了他们一天的春分和大飞豁然起身,正准备打招呼询问情况。
就听胡逸微轻轻哼了一声,看也不看褚钰,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
春分一头雾水,问道:“她怎么了?”
小白轻描淡写地说:“没怎么,就是褚钰出去嫖昌,被她抓了个现行。”
神特么出去嫖昌,神特么抓了个现行。
……
褚钰确认赤蛇决计无法逃脱之后,然后自己大步狂奔到胡逸微那里求安慰。
他心中恐惧,将事情经过讲得前言不搭后语,胡逸微听得满脑门官司。
“什么红色蟒蛇,什么会说话,它都跟你说什么了?”
褚钰抱着她大腿,说:“我也不好说,但是那蛇的声音我倒是有点儿耳熟,很像盈舞。”
口中念念有词:“她生气了,她没生气,她生气了,她没生气。”
菊花已经被他摧残得不成样子,只剩下最后几朵花瓣,结局呼之欲出。
褚钰紧张地屏住呼吸:“她生气了,她……”
就在此时,早就陷入熟睡的煎饼忽得炸了毛,喉咙里滚动着呼噜呼噜的威胁之声。
褚钰小腿一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
小桃殷切点头:“愿意的,姐姐要我做什么?”
赤蛇慢慢昂起身子,嘴中吞吐着深黑色蛇信,蓄势待发:“我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蛇身犹如一道红色闪电,以极快的速度,死死缠住了小桃脖颈。
天已入夜。
怡红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便是晚上。
一条赤色长蛇从房梁之上蜿蜒而下。三角形的头颅,周身布满暗色花纹。
小桃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姐姐?”
盈舞修炼年月不短,乃是颇有修为的大妖。
按照常理,到了这种程度的妖,若是显出原形,身体必然粗壮异常。就凭这小小一间屋子,根本无法完全装下。
但眼前这只蛇,不过寻常蟒蛇大小。
赤蛇故作柔弱姿态,说:“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将我放了,待我吸干这位公子的精气,即刻便能恢复往日你喜欢的美貌模样。”
胡逸微迈步挡在褚钰身前,怒道:“当着我面,想动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赤蛇并不理她,只一心攻略小白:“白公子,你帮帮奴家,这事若成了,奴家定当涌泉相报。”
小白看着它,面色越来越沉,几乎能滴出水来:“广兴城的规矩,
胡逸微柳眉微蹙,问道:“那蛇有多大?”
褚钰两手比划出个普通蟒蛇的大小,说:“这么大。”
胡逸微说:“只有这么大?不对劲,我去找小白看看。”
褚钰悄声吐槽:“姓白的有什么好,你怎么老找他。”
胡逸微说:“啊?”
褚钰气急败坏地想:姓白的果然不是个东西。
默默旁观全程的煎饼优雅地舔着爪子,给一干人等简明扼要地做了评价:“马德智障。”
……
小桃回到怡红楼的时候,盈舞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停当。
家具归位,地上打碎的陶瓷杯具也清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