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瑞理直气壮:“做人就是要言而有信。”
荷香越吵越来劲:“我不同你说这个,咱们就说你弟弟选的这个埋骨地,怎的偏生就选了个聚阴地,搞得你我被困这么多年,魂魄也得不到解脱。”
张子瑞双手叉腰,说:“地方虽选得不好,但这杀伐禁锢阵可不是我弟弟摆的,你要怪,就去怪那女人吧。”
怎么还出现新角色了,胡逸微没忍住,插嘴问道:“哪个女人?”
张子瑞道:“我不认识她,不过嘛……”说到一半,伸手指了指褚钰:“那女人跟他身上的气息,和他还蛮像的。”
男鬼有些好奇,偏过头问:“荷香,你认识她?”
听到这个名字,胡逸微更加激动了:“荷香!你是荷香!”
荷香也很惊讶,问她:“你认识我?”
胡逸微苍蝇搓手:“认识认识,江湖中一直有你的传说。”
荷香笑笑,说:“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传有两兄弟为我殉情的事啊?”
“轰隆!”
第三道天雷劈了下来。
天雷本就是至阳至刚的存在,专克阴邪之物,这一下来得实在及时,墓室中鬼魂瞬间消失大半。
余下的鬼魂也无心再攻击生人,四下逃散开去。
胡逸微被褚钰护着,看不见墓室状况,只觉得周围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摒尘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也无心回答小和尚的话,便急匆匆出了寺院大门。
鬼嚎之声仍未结束。
墓室内,早有躁动的阴魂感受到胡逸微和褚钰的气息。
多年积怨终于找到宣泄对象,众鬼魂蜂拥而上,试图将两人生吞活剥。
褚钰把胡逸微护在身后,拔出古剑抵挡攻击,他记得胡逸微曾说过,这古剑有煞气,可以抵御阴物侵袭。
“哦,难怪。”胡逸微脑中浮现出荷香那张七窍流血的脸。
第五道天雷劈下,荷香与张子瑞的棺材被劈碎,二人的鬼影也随之淡了很多。
“子瑞
张子瑞有些得意:“我原先也是怡安城的人嘛,能帮城里的人承担些负能量,我也很是乐意的。”
胡逸微说:"可是,那女人为何要在这里布置这等复杂阵法呢?"
张子瑞说:"不晓得,只是那时隐约听她说过:'需多布置些路障,百炼才能成钢。'这样的话。至于具体为了什么,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几人正说得热火朝天时,第四记天雷来了。
胡逸微心中很是愧疚。
震颤来得突然,褚钰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一脸懵逼地问:“什么情况?”
胡逸微这才想起雷劫的事,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说:“糟糕,过了子时了。”
褚钰说:“子时怎么了?会发生什么事吗?”
胡逸微答得干脆:“要命的事。”
就这么两句话的当儿,第二次震颤接踵而来,摆放玉石的地面出现裂缝。
褚钰说:“像我?”
张子瑞点点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这种感觉。”
胡逸微急得不行,又忍不住插嘴:“你说‘杀伐禁锢’阵又是什么?”
张子瑞说:“就是这墓室里的阵法啊,此阵可吸收周边好几百里的负能量和阴气,汇聚于此,滋养我与荷香的三魂七魄,保我们神识清明,永不消散。”
胡逸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怡安城里的人好像总是开心快活的样子,原来负能量都被引来了这里。”
又冲身边的男鬼抱怨:“张子瑞,这事全怪你。”
哦豁!惊天大瓜!
胡逸微两眼放出摄人的精光。
名叫张子瑞的男鬼很不愉快地反驳:“什么狗屁殉情,我这叫一诺千金。”
荷香骂他:“你这不纯纯有病么?结拜的时候说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谁让你真的陪我一起死了?哪有这样的傻子?”
她小声问道:“鬼都没啦?”
褚钰回她:“还有两个。”
还有?胡逸微探出头去,见到槐木棺材前果然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鬼,看面相,死的时候应该也才十几岁,脸上还留有残存的稚气。
“唉?是你?”
胡逸微抬手指着女鬼,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梦里,我见过你!”
果然,古剑一出,离得最近的鬼魂率先遭殃,被剑气一分为二,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在后面的鬼魂受到威慑,不敢再上前,但仍旧心有不甘,不愿离去。
褚钰一路走来,受伤无数,熬到现在,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渐感体力不支,举着剑的手慢慢放下,努力尝试了几次,也没能再拿起来。
鬼魂见状,禁不住发出刺耳的欢呼,想也不想地冲了上来。
天雷是她引来的,她不愿张子瑞与荷香受到牵连,于是十分恳切地说:“你们快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荷香摇摇头:“我们走不了。”
胡逸微说“走不了?什么叫走不了?”
荷香没法解释:“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哪也去不了。"
"我尝试过强行脱离此处,但总坚持不了太久。”
墓室的阵法彻底被废,被困其中的千万鬼魂自裂缝之中争先恐后喷涌而出。
多年压抑着的愤怒与不甘得到释放,鬼魂们齐齐发出尖厉哀嚎,声音穿云裂石,直冲天际。
两道天雷的威力非同小可,胡逸微和褚钰身处的结界被劈出了一道口子。
万鬼同啸之音冲出结界,声传百里。正身处行善寺的摒尘蓦地坐直身体。
一旁的星云小和尚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安的说道:“主持,后山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