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不满达到顶峰,铁青着脸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干嘛的?知道我是谁吗?也敢擅闯我的地盘。”
“你当我想来啊?”胡逸微不客气地回道:“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仅脏还这么臭。”
“你!”老人气得牙痒痒,真想大声呵斥几句。
“你什么你!”胡逸微丢垃圾似的丢出个小玩意儿,说:“这腌臜东西,是你的吧?”
老人低头辨认了一会,看出来那是个稻草人,草人身上钉着的,正是他拿给小义的镇魂钉。
“妈呀!什么东西!好可怕好可怕!”
伴随着男子娘们儿似的惊叫,那无皮怪物“哐啷”一声跌了回来。
看情形,估计是被人大力踹了一脚。
老人猝然站起,不客气地问道:“来着何人?”
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抹着眼泪走进来,千般苦楚万般委屈地哭诉道:“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玩意儿?太吓人了,呜呜呜。”
今早与他置换阳寿的那个蠢货,为何命数突然出现了变故?
事情发生的没有预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好管闲事的人从中作梗。
老人大为不快,手指再一次摩挲挂在脖子上的小指骨。
“乖儿子,你去,帮爹爹找到那个坏我好事的人,让他多多吃些苦头。”
那节小指骨发出不祥的红色晕光,紧接着便有一坨红色的物体凭空出现在老人面前。
胡逸微说:“对啊!小钱为了一己私利,想迫害无辜少女,结果被小义打死,小义杀了人,官府那边应当也会秉公处理,老钱始乱终弃,现在绝了后,只能孤独终老。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褚钰说:“那……陈远伯兄弟那边……”
胡逸微说:“案情真相大白,他们两兄弟自然会被无罪释放,用不着我们管了。”
褚钰说:“既如此,事情大概也算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胡逸微拿出那个被砸得破破烂烂的稻草人,说:“还有一件事儿。”
老人说:“没错,是我的东西。”
胡逸微说:“这东西有多邪门儿,你应该知道吧?”
老人说:“我的东西,我当然知道。”
胡逸微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把它拿给凡人,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老人说:“为了活命。”
“哎呀,笨死了,我的意思是……”
胡逸微正准备耐着性子解释,却被老人粗暴地打断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到底来干嘛的?”老人深感愤怒,转而吩咐无皮怪物道:“乖儿子,给我搞死这两个人。”
无皮怪物四肢着地,贴地快速爬行,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厉獠牙。
褚钰的小心脏再一次受到冲击,他吓得眼角泛泪,两条腿抖如筛糠,手却稳得一批。
褚钰老老实实等在瑶月酒坊附近,胡逸微已经进去挺久了,直到这会儿也没个消息。
他有点儿担心,又怕贸然闯进去会坏了胡逸微的事。
结果等了半天,心上人没等到,反而从酒坊里跑出来个老头子。
那老头儿速度快如闪电,“咻”的一声从褚钰面前经过,嘴里哇啦哇啦叫着什么。
老头儿语速太快,听不真切,褚钰只勉勉强强听出来两个字“报官……报官。”
“怎么……怎么会在你那里?”
老人有种不好的感觉。
褚钰看到老人那对奇怪的招子,忍不住偷偷凑近胡逸微咬耳朵:“他的眼睛,长成那样,怎么还能看见东西啊?”
胡逸微说:“他的眼睛有问题,不代表他看东西成问题。”
褚钰说:“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哪里来的智障?
老人开口欲骂,却不想已经有人做了嘴替。
“你哭个屁啊?是你把人家踹飞了好吗?你还好意思哭?你给我站直了!不准腿软!不准跪!”
说话的是个凶巴巴的女子,她紧跟着走了进来,美貌的面容之上写满了“嫌弃”两个字。
这他娘的怎么还成双成对地来啊?
若是仔细观瞧,就能发觉那东西竟然长得同那晚在小义身上蠕动的怪物一模一样。
“去吧。”
老人挥挥手,下达了指令。
小屋的门无风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隙。红色无皮的怪物三步并作两步,顺着缝隙跳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怪物跳出去的同时,门外忽然传出一个男子凄厉的嚎叫。
……
某地,一间背街的破落小屋内。
正盘腿打坐的枯瘦老人骤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生得诡异,只有昏黄的眼白,却没有瞳仁。
“怎么会这样?”
胡逸微不解道:“为了谁活命?你吗?到底怎么回事,你一次说清楚
“沧浪”声响,古剑出鞘。
剑身煞气环绕,无皮怪物好似受到灼伤,发出“嗷嗷”地叫唤。
从古至今,暴力压制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快速简单地解决问题。
老人见怪物毫无还手之力,人也老实了很多,不再瞎逼逼。
胡逸微用鞋尖嫌恶地提了提稻草人,说:“问你话呢,是不是你的东西?”
胡逸微不紧不慢出门时,正撞见褚钰满头问号,一脸憨傻地搔着脑袋。
胡逸微眼角弯了弯,轻拍褚钰肩膀,道:“嘿,发什么楞呢?”
褚钰指着老头离开的方向,问:“咋回事儿呀?”
胡逸微刚看了场戏,此刻的精神异常抖擞,她拉着褚钰,把刚才的事情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褚钰听得唏嘘:“老钱家这三个父子,还真是全员恶人,没一个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