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微说:“当然要考虑的呀!世上女子千千万万,有可爱的,妩媚的,妖艳的,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吧?”
褚钰道:“如果我不曾喜欢你,也许你说的没错。但自打心中有了你,世上的女子就只分为两类。”
胡逸微道:“哪两类?”
褚钰说:“是你,或不是你。”
胡逸微没预料到这个回答,瞪着眼睛傻呆呆发愣。
褚钰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到准没好事,警惕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胡逸微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我们日后成了亲。”
这听着倒像是好话。
褚钰重重点头附和道:“嗯嗯嗯!成亲!成亲!”
胡逸微道:“然后,成亲没多久,我就死了。”
“体谅?要说体谅,咱们哥儿几个,这么多年,对他可够意思了吧?”
“那倒也是。他家的酒,可实实在在是比不上欢伯酒肆的。若不是体谅他老婆死得早,独自拉扯儿子不容易,又何必日日去他那里打酒。”
“可不嘛。不过,要说这老钱,也是个重情重诺的。当初他入赘瑶月酒坊,承诺终身不再另娶她人,才得了人家酿酒的秘方。现如今都多少年过去了,他果真再没续弦。”
“是啊,按说他老婆家里人都死绝了,他若真心想另娶,谁也拦不住。谁知他不仅没再娶老婆,身边儿连个没名没份的女人都没出现过。单凭这一点,我还真挺佩服他的。”
“唉,好不容易留个独苗苗,沉迷赌博还不算,现在还死了。真是可怜。”
褚钰问道:“你干嘛?”
胡逸微说:“我猜那人,十之八九是在讲老钱坏话,反正这会儿也没别的事,咱们过去听听。”
褚钰扶额道:“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胡逸微拿眼睛翻他:“闭嘴。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褚钰别无他法,只得任由这位美少女摆布。
小义答得遮遮掩掩:“反正,就是感觉。”
僧侣道:“施主可识得那鬼魂是谁?”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小义自打被胡逸微吓到之后,整个人便神神叨叨的。
他将自己在房中锁了一下午,直到腿上终于有了力气,才急匆匆奔出酒坊。
老钱见到他,也不去阻拦,只当他仍旧在闹脾气罢了。
褚钰被胡逸微亲昵的小动作搞得没了脾气。只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到底怎么回事?”
胡逸微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细细讲过,末了给出评价:“那个老钱,护犊子护得厉害,简直就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最可怕的是那个小义,他对老钱,怎么说呢,举个不恰当的比喻,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好像爱而不得似的。”
褚钰“噗”的笑出声来,摇着头哭笑不得地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胡逸微噘着嘴,不高兴地说:“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你就凑合理解理解吧。”
两人边说边走,途经一棵大树,树下有副石头棋盘,两个老头各执一子,正在你来我往地厮杀。
褚钰紧接着说:“所以啊,除了你,别人都不行。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去想。”
胡逸微深深埋下头,右手食指不断轻挠左手掌心。
她扭扭捏捏半天,才支吾着说出四个字:“油嘴滑舌。”
褚钰说:“我所言句句属实。”
胡逸微也不抬头,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我知道。”
褚钰面色一沉,道:“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胡逸微不以为然道:“诶呀,我说假如嘛,假如我死了,你还会喜欢别人吗?”
褚钰毫不犹豫答道:“不会。”
胡逸微说:“你怎么答得如此干脆?是不是敷衍我?”
褚钰道:“这有什么好思考的?”
被老钱赶出来那老头和人说了这么会儿话,心里的火气也去了大半,最终还是同情心占了上风。
“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不同那糟老头子计较,日后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该帮衬还是得帮衬。”
这话说完,两个老头再没提老钱,转而拉起了别的家常。
胡逸微又听了一会,觉得无趣,便拉着褚钰离开了。
才走没几步,她脑中也不知想到什么念头,坏笑着看着褚钰说:“诶,我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胡逸微耳力不错,又不想引起那人注意,于是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不远不近地站住。
“……你听听,你听听,老钱说的是人话吗?”
那老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果然是在议论老钱。
胡逸微嘴角扬起个得意的弧度。
另一个老头听完叙述,接口道:“老钱那些话,说的是过分了些。不过他老年丧子,咱们也多多体谅下他吧。”
小义目标明确,径直去了寺庙。
他上过香后,随意抓了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僧侣,急迫道:“大师,我有事相求。”
僧侣略施佛礼,道:“施主所为何事?”
小义道:“大师,我好像被鬼缠住了。你可有什么驱鬼的法子?”
僧侣道:“施主何处此言?”
周围聚集着好几个半大老头,个个都背着手,一边儿闲聊一边观战。
“嗯?”胡逸微倏而止步,指着其中一个观战的老头说:“他,他不就是被老钱从酒坊赶出来那个人吗?”
褚钰看了一眼,继而确认道:“没错,就是他。”
胡逸微见那人低着头,和旁边的人凑在一处,表情愤然,嘴唇上下翻飞说个不停。
她狡黠一笑,拉着褚钰假装不经意地往那处平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