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垫脚飞快在褚钰脸上啄了一下,然后凑到他耳边说:“傻子,在这儿等我哦。”
褚钰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心下稍安,柔声道:“好,早去早回。”
胡逸微“嗯”了一声,然后三两步溜进了瑶月酒坊的门。
里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老头正在疯狂咳喘。
“怎么咳成这样了。”胡逸微暗自碎碎念:“脸上都快没人色了。”
这关门的声音十分巨大,震得街边墙头也扑簌簌掉下灰来。
胡逸微与褚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困惑。
“你掩护我,别让别人看见了。”
胡逸微没头没尾地吩咐道。
“你要做什么?”
褚钰道:“暂时没听说。”
胡逸微说:“目击证人和死者关系密切,这证词岂不成了一家之言?”
褚钰说:“是啊,没错。所以这案子到现在也没定案。案犯嫌疑人陈远伯只是被羁押,并未被定罪。”
胡逸微静静思量片刻,道:“原来如此。算了,不管了,先去瑶月酒坊见见小义吧。”
……
胡逸微见他如此可爱憨傻的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蹭了蹭褚钰面颊:“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一路走来,你一直帮助我很多呀。”
褚钰只觉面上一热,心头涌起丝丝甜意。
他以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直直看进胡逸微明艳动人的双眸。
情到深处,不由自主便想着能够靠近些,再靠近些。
胡逸微心跳得愈发厉害,周围来往行人颇多,各色内容复杂的眼神令她不适。
小义紧绷的肩背瞬间松懈,他试图解释道:“您也知道,那陈远伯身强力壮,就算是平日里
小义的手僵在半空,面色愈发铁青。
正所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老钱此时此刻的反应,同当日求小义作证之时判若两人。
“您这是怎么了,别人也是一番好意。如今日子本就难过,少东家欠下那么多外债要还,咱们的生意能成一单是一单。您却硬要将老客户驱之门外,万一他把这事拿出去说嘴,咱们以后的生意,可就更难做了呀!”
小义眉头深锁,沉声道。
胡逸微和褚钰在芳华走了一遭,两个人对整件事都有了新的看法。
“说不上为什么,我这会儿更觉得陈远伯是被冤枉的。”
胡逸微若有所思地说。
褚钰点点头:“我这心里……也有点摇摆……”
过了会,胡逸微忽然想起来什么,小声嘀咕道:“听春分说,陈远伯的案子,是有目击者击鼓鸣冤的,也不知那击鼓之人究竟是谁。”
老头背后站着个中年男子,正半躬着身子为其顺气。
那男子一言不发,不知为何,面色甚至比老头还要更加难看几分。
“这个,估计就是小义了吧。”
胡逸微在心里暗暗下了结论。
老钱咳了好大一会,终于缓过些气来时,转身打开了小义的手:“用不着你在这假好心。”
褚钰虽不明就里,但仍旧下意识以自己的身躯将胡逸微挡住。
随后,他看到胡逸微嘴唇翕动了几下,整个人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胡……什么情况?人呢?”
褚钰眼睛瞪得像铜铃,颇为惊异。
胡逸微身形已经隐去,见褚钰那副受惊的样子,忍不住促狭心起。
瑶月酒坊。
老钱被主顾的话刺激,一通脏话持续输出,硬生生将人赶出了门去。
胡逸微与褚钰行至附近时,正见到那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顾客跌跌撞撞从酒坊跑出来。
“呸!他娘的!”那人在门口狠狠啐了一口,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劝你,到被你疯狗似的反咬一口!他娘的!活该你以后孤独终老!”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有人重重关上了酒坊的大门。
于是,就在褚钰的双唇就要贴近她脸颊之时,胡逸微忽然煞风景地打岔道:“啊!我想到了!”
褚钰被这么一闹,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公众场合,如此行事属实不大妥当。为了缓解尴尬,只得顺着胡逸微的话就坡下驴:“你想到什么了?”
胡逸微言归正传道:“你方才说,目击证人是瑶月酒坊的伙计,对吧?”
褚钰说:“是啊。”
胡逸微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证物证吗?”
老钱冷笑一声,道:“别一口一个咱们,你与我,终究不是一家人。”
小义道:“现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你又何苦对我恶语相向。”
老钱怒道:“你不必在这里说漂亮话,我会落得今日绝后的境况,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听到这话,小义不知怎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他胸口起伏的厉害,眼神阴鸷,声音中有着极度压抑的战栗:“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钱质问道:“你竟还有脸说?我问你,那晚,你分明目睹了我儿被人杀害,为何只是冷眼旁观,却不上前施救?”
“哦,这我倒是有所耳闻。”褚钰听见胡逸微的碎碎念,接口道:“听说是瑶月酒坊的伙计,叫什么来着……嗯……对了!叫小义!”
胡逸微有点儿惊讶:“你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谁说的?”
褚钰老老实实道:“在衙门外等你的时候,周围好多七大姑八大姨在议论。我就留意着听了一耳朵。”
胡逸微笑道:“想不到你这么老实的人,也有主动听人讲是非的时候。”
褚钰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说:“我就是想着,多听点消息,说不定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