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瞥向远处一眼，努努嘴：“喏，走了。”
邱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赶上欲则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眼神，竟配不上他的文艺范似的，有些可怖的势在必得。
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调酒师还是戏谑地调侃他，就像平常大多数时候一样：“看来是情债。”
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调酒师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或许是招惹过了结果你忘了。”
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撩完就跑不是吗？
睁开眼睛，邱泽快速说了一句，接着从自己面前这个雌雄莫辨的人手里重新拿回了他燃了一半的烟，绕过他走远了。
尽管他说的很快，欲则还是听到了，他说的是“抱歉。”
于是欲则站在原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邱泽避开欲则投过来的饶有兴味的眼神，逃难似的坐到了调酒师的面前。
心有余悸：“他谁啊，你认识吗？”
那是个穿着很低调的男人，一身黑西装，留着半长及肩的头发，颇有些说不出口的文艺范。
这人，调酒师以前没见过，事实上邱泽也很少自己领人来，除了那几个跟他玩得比较好的所谓“狐朋狗友”。
有个叫“周子立”的常常看见。
这个男人显然和周子立走得不是一个风格，周子立比他更张扬一些。
邱泽坐在位置上半阖着眸子，向上斜睨着欲则，随意地开口：“找谁？”
HL，不就是狐狸的缩写吗？
邱泽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调酒师，“狐狸？”
尾调上扬，眼睛也在昏暗的环境里亮晶晶的带着些不自知的狡黠。
调酒师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这样的，谁看了不想追啊！
“问你话呢，是不是？”
调酒师咽下到嘴边的安慰，心里想着，果然——手链是他主动送的。
也不怪调酒师有这样的猜想，他第一次见邱泽时就看见他戴着那条手链，每次来腕上都雷打不动的戴着。
几乎成了他的标志性象征。
银白色的狐
随即又否认，应该不会吧。
调酒师还在继续询问：“那手链你不是宝贝得紧吗，怎么才发现丢了？”
“才？”邱泽抓住他话里的可疑字眼，“什么意思？”
调酒师收回杯子，杯面反射的光颇有些五光十色的好看，在阿帕契的灯光下也染上了氤氲不可说的气氛似的。
见邱泽一脸好奇，他才施施然地开口：“刚才看见在他的手上，还以为你送给他了。”
……
邱泽进了“阿帕契”，他大概有两个星期左右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放松自己了。
还是一样的吵，土嗨的音乐声震天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调酒师自带轻佻感，是连正装也压不住的轻浮。
邱泽原来对这身衣服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左右不过是普通的调酒师装扮而已。
可不知怎么的，他今天一进门看见这身衣服就莫名的觉得不舒服，就好像记忆里曾见过有不喜欢的人这样穿过一样。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记不太住所有的人的。
调酒师在心里自嘲，就比如自己。
“哎，我手链呢！”邱泽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调酒师。
“那条狐狸手链？”
邱泽点点头，心有所感地回头看向了阿帕契的门口，不会是刚才那人吧？
调酒师摇摇头没说话，心情看着却是有些不大好的样子。
邱泽摸了摸喉结，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怎么了？心情不好？”
调酒师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邱泽的眼神有些难以掩饰的诧异：“…没。”
邱泽眨眨眼，明白了这是不想主动提起，也就不再追问，转而谈起了刚才那人，“话说，我记得自己没招过这类人啊！”
别说调酒师第一次见了，就连邱泽也是第一次见。
欲则俯身对上邱泽的脸，漆黑的眸子里藏着邱泽看不懂的情绪，翻涌着。
他取下邱泽叼在嘴里的烟，动作温柔却透着不可抗拒：“难道它比我有吸引力？”
半长的头发顺着俯身的动作撩过邱泽的脸侧，痒痒的。
欲则薄唇微启，一双眼睛里流波四转：“认识一下？欲则。”
邱泽阖着眸子，半晌没说话。
调酒师比邱泽要大，咬了下舌尖发出些不容忽视的刺痛感，慢慢蔓延止了整个口腔，莫名有些苦涩。
可他还是笑着，手上调酒的动作也不停，铁制的器皿内部冰块与冰块相互碰撞，发出“咚咚”的刺骨响声。
“差不多吧。”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其实连调酒师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起名叫“HL”，或许是那天在追邱泽的男人手上看见了那条邱泽一直视若珍宝的狐狸手链吧。
惊鸿一瞥，就再难忘了。
邱泽先是震惊，原来真的是他。
后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怎么没感觉呢？”
调酒师嗤他一声：“难道人家还大张旗鼓地告诉你一声？”
邱泽“啧”了一声，丢了手链还是有些遗憾的：“…戴了这么久了。”
调酒师刚想开口安慰他，就见他一扬酒杯豪气地说：“算了，再重新买一条算了。”
可他，好像不记得了。
就像不记得周子立看向自己的脸一样。
调酒师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对外一律宣称自己叫“HL”。
邱泽曾经问过他，为什么给自己取了个这个名字。
“HL，”邱泽在嘴里细细咂摸着，嘴里叼着的烟云雾缭绕着，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好像已经做足了一副撩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