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了,明月微微的皱眉,该不会是那个打死三个老婆的老男人吧?
她简直不敢想象,招娣那样瘦弱的身板,嫁给一个家暴男,能撑得过几天?
可她也不能怂恿哥哥和人私奔啊,这事儿还真是难办,就算退掉了那桩婚事,母亲也未必同意她嫁给哥哥。
傍晚的时候,郑老爹谈起了买地的事,说那两家也都考虑买一些山地。
明月无声的笑了,看来他们倒都不糊涂。
明月莞尔一笑,还是这个哥哥了解她,“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娘哦,免得她老人家听了上火。”
家福一怔,急切的道:“那人是谁,说了啥?”
明月眼珠子转了转,简单的道:“正好被香巧的娘看见,她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可她也没讨到便宜,被招娣姐姐一通怒骂赶了回去。”
说完,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哥哥,见他听到招娣时下意识的勾起了嘴角,随即又深深的皱起了眉。
看样子哥哥还惦记着招娣,想到他俩的关系,试探的道:“你最近见过招娣姐姐吗?”
“闺女,你这是咋啦?”
明月微愣,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呢?”
方氏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在想啥呢那么入神,娘都跟你说了好几遍的话呢。”
招娣的事没头没尾,她不想说出来让家人跟着瞎担心。
以母亲对招娣儿的疏远,若是知道她是个杀人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杀人了,那个杀人犯又要杀人了,”那妇人哭天抢地的叫喊着,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视野中。
只留下一脸疑惑的二人。
青木狐疑的道:“难道招娣真是杀人犯吗?”
明月摇摇头,她不了解事情的起因,并不想做过多的评判。
杀人犯,也未必都是心思歹毒之人,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随意的去抨击他人。
明月只好无视这对自恋的父母。
郑老爹却笑着道:“闺女呀,青木可是个有主见的,他和你的想法一样,这次准备买上七亩地。”
明月意外的看了眼郑老爹,以为是耳朵听错了,“他家以前不是连肉都舍不得买吗,咋一下有这么多钱呀?”
“你当我不知道吗,就是你说我妹妹不吉利,我爹娘自然是狼心狗肺,可没有你的挑拨,我妹妹也不至于被活活的折磨至死。”
想到那些过去,一滴冰冷的泪水划过招娣的脸颊。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明月和青木一时愣在了当场。
说招娣是杀人犯,她杀了谁,难道是她爹娘吗?
那妇人瞧见招娣那阴森森的目光,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时吓得连连后退。
方氏缝完了最后一针,将线打了个结,拿起那件蓝底白花的衣衫,看了看又在闺女身上比了比,满意的道:“这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咱这花朵一样的闺女就得配这样的新衣裳。”
这话夸的,就算明月脸皮再厚也不禁微微的红了脸,稍显羞涩的道:“娘,哪有这样夸闺女的,你看哥哥都在笑我呢。”
方氏却满不在意的,又比了比袖子,“你哥哥这是在笑你好看呢。”
明月实在太无语,只好转移话题道:“爹,青木哥哥家准备买几亩地啊?”
郑老爹和媳妇对看了一眼,都无声的笑了,以为是闺女大了,有了外心,开始关心起青木家的事了。
家福沉默良久,“见到过两次,第一次是和青木一块,我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个头就过去了。”
“前几天我下地回来,见她背着满满一背篓的包谷,本来想帮忙的可她说啥也不让。”
明月有些疑惑,娘那天到底和她说了啥,从那儿之后招娣总是小心的回避着他们一家人。
“你就没问问为啥吗?”
家福落寞的道:“问了,她只说希望我能幸福,而且她已经定亲了让我以后远离她。”
想到此,一把搂过母亲的胳膊,无辜的道:“没想什么呀,只是今个在河边洗被褥时,青木哥哥帮着拧了把,却正好被村里人看见,”明月避重就轻的一带而过。
方氏听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随即想到,只是帮忙拧个被褥,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乡下的女娃都要干活,免不了和男娃接触,大伙都习以为常也没那么多顾虑。
所以并未深究,以为是闺女有些害羞。
家福却瞧出了不同,等明月去菜园摘菜的时候,他也凑到了身边小声的道:“我看你像是有啥心事,是不是村里人说啥了?”
其实他们才是隐形的杀人犯,只不过他们用的不是刀,而是一张嘴而已。
就像刚才那个可恶的妇人,随意的给别人贴标签,她倒是一时痛快,可有多少人就是死在她这张破嘴之下。
回去的路上,明月一直在思索着招娣这个人,从前这女娃只是让她有些怜惜,可今天的招娣却让她觉得喜欢。
没想到,那样一个单薄瘦弱的身躯里,居然能迸发如此的力量。
从前的招娣内向羞涩,今天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是心虚还是腿软,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指颤抖的指着招娣,“你…你不要过来,我可是要告诉村长的。”
招娣看着那瘫软的妇人,冷笑一声道:“我当你多厉害呢,不过是个怂包。”
说完,狠狠的踢了那人一脚,便转身离去。
经过明月身边时,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个淡淡的笑,快步的离去。
“招娣姐姐,”明月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那人的脚步却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