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也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做床的木头只需胳膊粗就差不多了,这只是个临时的,等以后宽裕了,肯定是要打两张床的。
家福在树林里奋力的砍伐,明月就把一根根木头往小路边拖。
正走着,明月被一根藤蔓绊了一下,咕噜噜滚下了山坡。
“小月,”家福急忙追了下去。
前世明月也经常和爷爷上山采药,可对于山林里的毒虫蛇鼠还是心有余悸。
两人小心的寻找着目标,一根彩色的羽毛从明月的头顶缓缓落下。
“野鸡,这是野鸡的尾羽,”明月想着那久违的鸡汤,激动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抖。
“野鸡在哪儿?”家福急忙回头,只见妹妹拿着一根彩色的羽毛,顿时有些泄气。
“你这丫头大惊小怪的,这山林里有彩色羽毛,不是常事吗?”
就连李长兴那个锯嘴葫芦,也连连的道谢。
明月被谢的有些无语,心想,就不能等你家条件好点,拿点东西来谢吗?
正犯着嘀咕,却听周氏道:“小月,你的身体才好,还是歇着吧,我和长兴一早就来了,这些都是给你家砍的。”
“婶子不用了,我们自己砍就好,”家福不等妹妹开口就出声拒绝了。
“家福收着吧,这不过是出把子力气,小月救了我儿媳,又救了我小孙子,婶一时半刻也拿不出像样的谢礼,帮忙砍几捆山竹,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着便红了眼眶。
真正的水竹在村里,他们也不便去砍,只能到山边砍一些小山竹。
方氏不放心儿女,也要跟着去。
“娘,你就在家歇着吧,我们只在山边砍,一会儿爹回来了,也去接应我们,你就放心。”
在明月的劝说下,方氏留在了家里。
家福两兄妹刚到山边,就见周氏和李长兴已经开始砍了。
兄妹俩欢欢喜喜的揣着野鸡蛋,扛着砍伐的树木,下山的脚步都变得十分轻快。
“你们这是跑哪儿去了?你爹上山找你们啦,咋没碰上呢?”方氏看儿女身上满是尘土,担忧的道:“这是咋了,摔着了吗?”
明月满不在意的拍拍尘土道:“没事,我们找到了好东西。”
家福放下木头,“我去寻寻爹。”
“寻啥呀?站在山边吆喝一声就行了,他刚上去一会儿。”
方氏窘迫的扯了扯嘴角,“娘不看了。”
说了不看,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瞅着盐罐。
明月就是在这种令人无语的状况下,完成了腌制。
晚上,全家围在院里,郑老爹搬来几块石板算是他们的椅子了,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金镶玉,抬头望着天上那闪烁的繁星。
这是他们逃难以来最喜欢的事了,这样美好,祥和的夜晚,若不是家里的困境,这样的慢生活,还真是令人向往。
好在山坡不算陡,很快就被大树给挡住了。
算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了。
家福一手紧抓树枝,准备把妹妹拉上来,“小月,抓着我的手。”
“哥哥,我看到鸡蛋了,”明月只呆愣愣的看着那一窝漂亮的野鸡蛋。
“啥,野鸡蛋?”家福也滑了下去。
明月还沉浸在喜悦里,“这是刚刚掉下的羽毛。”
“刚刚掉下的羽毛,”家福重复了一句,这才恍然大悟,“你看到野鸡飞到哪了?”
明月摇摇头,“啥也没看见,但我肯定,这附近一定有野鸡,我们仔细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鸡蛋呢。”
家福却不抱什么希望,见妹妹满脸期待的模样,只好一起寻找野鸡的踪影。
寻找了一上午,连个鸡毛都没看见,木头也没砍一根,家福彻底放弃了寻找,开始认真的砍伐木头。
“婶儿,小石头好了是高兴的事,你的心意我们就收下了,”明月不再给哥哥拒绝的机会,直接收下这些山竹。
这下不等郑老爹回来,编竹席的山竹就回到了院里。
兄妹俩又马不停蹄的上山,准备砍一些粗壮的树干,用来做床的框架。
这片连绵起伏的大山,除了那从未见面的邻居,大概很少有人来,稍往山上走一些,那窄窄的小道已经看不清原来的路了。
俩人穿梭在山林间,太阳透过树木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光点。
“周婶儿,你们可真早啊,”明月热情的打着招呼。
“家福和小月也来了,”周氏双眼写满了笑意。
“石头好些了吗?”
一提起小孙子,周氏那枯瘦的脸颊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多了,今早我又给他推了一遍,那鼓起的小肚子也软和多了,吃奶也有了劲头,还有那脸上的小湿疹,也没有昨日那么红了。”
一说起这些,周氏仿佛打开了话匣子,道谢的话也是频频输出。
家福得了母亲的交代,便往山边去了,母女俩欢欢喜喜的进了院,明月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掏出八个野鸡蛋。
“这是在哪淘的呀,咋这样多?”方氏枯瘦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把人家一窝端了,”明月也觉得自己太不地道,谁让他们全家都等着营养呢?
方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这啥比喻呀,”
院墙外的树枝上,知了正声嘶力竭的叫着。
明月靠在方氏的怀里,微风轻轻的吹过,她舒服地闭上了双眼,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次日,明月在母亲的怀里醒来,第一时间便看了看她的伤口,果然好了很多,就连那肿胀的手背都有了皱皮。
早饭后,她又替母亲清洗了一遍。
今日的任务就是上山砍伐竹子,他们现在连张床都没有,昨晚也只是在屋里放些干草,将就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