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大哥在莫韵萱挂断电话之后、刚刚那群人冲进来之前，就一直垂着头，就连他问话也没给他回应。
他大哥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出了什么问题？
这种时候，不管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精神出现问题，都十分棘手。
因为，这个烂摊子，他根本处理不了。
只是想着大哥可能会出问题，许子彦的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虽然他们的眼神让许子彦十分不自在，但许子彦还是稳住了心神。
“你们先坐下，我们再说。”他压下情绪，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崩坏，朝着那群人说。
听许子彦是有解决问题的意思，众人对视之后，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他们本就是在一间会议室，许子健和许子彦呆的地方本就是主位一方，房中也十分宽敞，其余位置也足够坐下所有人。
见众人都听话地找位置坐，许子彦才转身凑到了许子健旁边。
周围人见状更加急了，有人甚至想要上手去扯他。
许子彦一看有人竟然想要去拉许子健，连忙冲开围着他的人，努力地挤到了许子健身旁。
他挡着人，说道：“你们干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
周围人却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反而继续往两人面前挤，嘴里的嚷嚷声也没有停过。
许子彦急得头上都冒汗了，看了眼自己大哥沉默思索的模样，又看了眼前这群根本不讲道理只会蛮狠往前冲的人，他终于忍不住了。
许子彦脸都快扭曲了，努力忍耐着才没有发作。
“你们先别冲动！别冲动！”
他喊着，想让这群人冷静下来。
但人群哪里是那么好安抚的，再加上他的声音不大，一发出就被淹没在了嘈杂的讨债声中。
根本没有一点作用可言。
“姓许的你耍我们玩呢？”
“狗x的姓许的，你申请破产是想不认账吗？”
……
对许子健的称呼从客气的许总到变相的辱骂，众人的态度也从之前的还算冷静变成了根本顾不得其他。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的会议室再度变成了菜市场，还是卖菜高峰时期的菜市场。
看到他抬起头来时，许子彦几乎在心里把所有神佛都谢了个遍。
然而，下一刻。
许子健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狠狠地把他创飞了。
“各位请回吧，许氏将会申请破产。”
许子彦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无一例外地傻眼了。
“许总！你既然在，那就赶紧解决一下事情吧！”
“许总你找我们银行借的钱也快到期了，你看方便还一下吗？”
“许总，之前的尾款什么时候结清一下？”
“许总……”
冲进来的人看到里面的许子健和许子彦之后，立刻一个个提着自己的诉求。
见有人一直在往他们这边看，许子彦忍不住摇了摇许子健的胳膊，又喊了几声。
“大哥、大哥。”
上天保佑，他大哥一定要撑住，他们许家没有大哥顶着，是真的会完的。
好在，许子彦这几声迫切的呼唤，总算是唤回了许子健神游的思绪。
在众人的目光下，许子健总算抬起头来了。
见许子健仍旧垂着头沉默着一动不动，他问：“大哥，要怎么办啊？”
他刚刚也就情绪上头吼了那么一句，勉强把这群人给镇住了。
之后要怎么办、问题要怎么解决，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许子健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仿佛出神了一样。
虽然猜到大哥很可能是在想办法，但是许子彦却根本不能不担心。
“闭嘴！都闭嘴！”
许子彦这一嗓子吼得十分凶，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但是效果也十分显著。
原本跟菜市场一样热闹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许子彦。
比起许子彦的困扰恼怒情绪复杂，许子健平静得有些过分可怕了。
他仍旧坐在皮质沙发上，看上去和平时思考时没有多大区别，眼里更是毫无波澜。
即便人群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却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嚷嚷声在他耳边炸响，他也没给这群人一点反应。
“许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子彦虽然也被许子健的话震惊了，但却更恼怒这群人对自己大哥的辱骂。
他再度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别过来！”
“你们再过来我就叫保安了！”
许子彦说着威胁的话时，心里还在想着，虽然现在他们公司乱成一团，但是安保应该还在岗吧？
他尽量不去想许子健刚说的申请破产的事，因为他也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不过，他们的后续反应比许子彦激动许多。
在许子彦还在被他大哥的话持续震惊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已经群起而“攻”之了！
只不过，这份“攻击”却是用声音和口水完成的。
“许总！你说什么？”
“许子健！你要申请破产，你……”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上一刻还原本沉闷安静的会议室，此时变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非凡。
许子彦还没站定，就见进来的那群人都朝着许子健冲去，连忙想要阻拦。
“你们先别过来！”
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下一群人，立刻被挡开了不说，还被几个人围住面对面催起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