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叹一口气,祁墨才抬脚跟上去。
在两人出来之前老爷子已经让人打电话让老福把大门外的人都谴走,两人出来时只有纪淮一个人在等。
“楠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是不是我爸误会你了?”
沈佳楠刚走到大门口纪淮便快步迎上来。
她已经恢复冷脸,但他还是看出端倪,满脸焦急一连三问。
“妈,您不觉得您现在的谴责有点无耻么?纪非白从出生到现在所受的哪一样是由他自己选的?”
“您的执念太深了。”
“哼哼哼……”泪水滑落,沈佳楠红着眼看他,“这句话你爸也对我说过,可我从小跟阿瑜一起长大,跟她一起经历那么多,要放下谈何容易?”
“我以为你爱上纪非白也会理解我的苦楚,可惜这世界上从来不会有感同身受。”
沈佳楠转身离开,背影落寞。
“那您不觉得这样对纪非白过于残忍了?”
“他不想接手纪家时被强逼接受,等他想要时又要从他手中夺走。”
闻言沈佳楠转过头来看她,眉头微皱,“你又动摇了?”
“哼。”祁墨低头哼一声。
“我是您儿子,眼见您在这旋涡中挣扎十几年,不会在最后关头弃您不顾。”
“他知晓杜淳还活着,就算吊着最后一口气也会想把他处理掉,而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
刚才故意在那老头面前暴露他是白鼠的身份,为的就是让那老头仔细衡量到底谁才是合适的家主候选人。
祁墨疑惑道:“他若是把遗产留给我,那在外人眼里他这条血脉不就彻底断了?”
论谋略他不输任何人,但谈人性他还远不及他妈看的通透。
“你以为在他眼中血脉真有那么重要?”
片刻后他又拨通祁甲电话,“阿甲,查出来了么?”
“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查出来了,我们的人在老城区发现了杜淳的踪迹。”
“他去老城区干什么?”
“听说是在打听掩堂的消息。”
“他打听这个干什么?”
“喂,小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大少爷一直在折腾,我们根本拦不住。”
“他怎么了?”
“大少爷把您温室里辛苦养出来的花全给摘了,摔了您收藏已久的古董花瓶,现在正在烹饪您最爱的小金鱼。”
“呵。”没有生气,祁墨反而宠溺笑出声。
“我哥最恨被人控制,生气也很正常,那些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只要他不伤着自己,就由着他吧。”
“您觉得我们这场戏能瞒得过老爷子的眼睛?”走在长廊里的祁墨转头对沈佳楠道。
“哼!”沈佳楠冷笑一声,走到围栏边停下。
“不管他能不能看出来,至少我们目的达到了。”
自从知道这件事,她就一直在等杜淳对纪从州出手,只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他行动。
眼看那老头就要不行,她只好自己设计这场戏。
沈佳楠没有回话,甩给他一个冷眼直接往车边走。
纪淮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冷眼吓一激灵,回过神后又狗腿跟上去。
“楠楠你等等我,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出气。”
祁墨的腿刚迈出大门便接到管家刘叔电话。
“喂,刘叔怎么了?”
她刚转身走两步,祁墨又喊一声,“妈。”
沈佳楠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祁墨声音柔和几分,“妈,等这件事了结,您会放下心结去找老爹吗?”
仰头将泪水收回去,沈佳楠的声音难得没有那么冷。
“这件事由不得我选,别忘了是他当初不要的我们。”
“可……”祁墨还想再说什么,沈佳楠已经抬腿离去。
“只是这么多年对纪非白冷眼旁观,现在又要给他当头一棒,您真的就这么残忍?难道死去的人真的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吗?”
沈佳楠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眼眸中哀伤夹杂痛苦。
“我没有替他考虑的理由。”
祁墨反驳道:“可他毕竟是那人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
“呵,残忍,要不是他,阿瑜便不会是这个下场,他顶着跟阿瑜七分像的脸在我面前晃悠,你可想过我有多煎熬?”
“这既是他心里的刺,那他早就想拔掉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要的不是血脉继承,而是掌控,一个运筹帷幄,掌控过全局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脱离掌控。”
“你随我嫁进来,也算是纪家人,反正把家产传给你还是纪非白于他而言没有区别。”
“他现在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我们手里,而我们又对他俯首称臣,选谁更能延续他的荣光他心里清楚。”
祁墨转头盯着她冰冷的侧脸,眼泛涟漪。
“这个尚不清楚。”
“不管他有何目的
“那小少爷您还没回来吗?”那头的刘叔盯着厨房那抹身影一阵头疼。
他要是再不回来,那祖宗会不会伤着自己可就说不准了。
“我还有其他事,晚点回去。”
“好的小少爷。”
挂断电话,祁墨又低笑一声,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脸上幸福洋溢。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那老头作恶多端,妄想掌控一切,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临死前还得受这样一番惊吓,也算是报应。”
她嘴上笑容得意,看的祁墨眸色一沉。
这些年她为了复仇,已经完全丢失自己。
“那您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几分胜算就看那老头对这件事的恐惧程度,不过看他刚才那反应,我们胜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