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子祁墨没忍住四处打量,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物是人非。
后来祁墨坐在沙发上,纪非白给他到来一杯水时祁墨脑袋正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纪非白在他身旁坐下,放下水杯转头便瞧见他眼睛下的那团乌青和下巴处长出的胡渣。
纪非白一愣,他这几天只顾着自己逃避,好像忘记考虑祁墨的感受了。
祁墨的眼睛突然睁开,纪非白赶紧将视线移开。
‘睡谁都一样’,‘当什么都没发生’每一句都像刀子在捅祁墨的心窝。
眼睫毛连眨几下掩盖哀伤,最终还是祁墨妥协,“那你能别再躲着我吗?”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急了。
他声音低落,像在可怜祈求,纪非白一顿,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但想到祁墨同意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纪非白又长舒一口气,开始忽悠。
祁墨径直朝纪非白走来,路过他掉落的鞋子时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
纪非白没穿鞋的脚搭在另一只脚上,白色袜子踩脏,他脚趾蜷缩。
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尴尬,祁墨走到他面前蹲下。
抬起他的脚拍了拍袜子上的灰,然后才将他的脚塞进鞋子里。
纪非白单腿站不稳手扶在他肩膀上,看着祁墨熟练的动作,他咬着下唇心虚不已。
“不巧,我在等你。”
祁墨把他的路堵死,扔掉手上的烟边说边朝他走来。
“哦,那什么,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纪非白撂下一句话,也顾不上鞋子,拔腿就要往别墅里跑。
他刚跑两步身后又传来祁墨的声音,“哥,你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咳。”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详聊,纪非白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今日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祁墨今日穿了一件灰色大衣,里面是黑色打底,但纪非白还是瞧见了他外套上溅到的几滴血。
“我们手里握着纪钟的把柄,他不会坐以待毙,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大会之前出行注意安全。”
虽然他在他房子附近安排了人手,但他不能时刻盯着他,如果纪钟要在外面对他动手,那他防不胜防。
“嗯,我知道,已经安排保镖跟着了,不过纪钟你打算怎么处理?”
纪非白今日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神经紧绷来不及穿鞋,他踩着鞋后跟随意将脚塞进鞋里。
瞄了一眼右侧的祁墨,又转头盯着正对面还有约一百米的别墅大门,纪非白脑子高速运转。
他在想该用什么办法回家又能躲过祁墨的眼睛。
回头看了身后保镖一眼,纪非白灵光乍现。
没一会儿四个保镖紧挨着排成一排从车旁走出来,姿势怪异。
“你这几天没睡好?”纪非白头再转过来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睡不着。”
他预想过那天之后纪非白醒来的一切反应,也预料到他会选择逃避。
只是当他一遍遍拨打他电话都打不通,回来又看到他房间搬空,前所未有的害怕涌上心头。
他怕他再也不愿见他,不敢轻易找过来但夜里又辗转难眠。
“我,我没有躲你,我只是这几天太忙了,不是在躲你。”
不躲他把他电话拉黑名单,不躲他一回来就从他那搬走?
祁墨给他留足面子,也不戳穿,“那我能不能进去坐坐?”
“哈,当然,弟弟进哥哥房子有什么不可以的,跟我来吧!”
纪非白刻意强调他俩的关系,也不知道是在提醒祁墨还是在提醒他自己。
给他穿好鞋子,祁墨没有立马站起身,垂眸道:“那件事你要是很介意的话,我可以对你负责。”
听到他这话纪非白有些激动,脚踩下去迅速将手从他肩上收回,慌慌张张解释。
“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那是迫不得已,我作为哥哥帮了弟弟一个忙,就这样而已,别想太多!”
祁墨站起来眼睛盯着他看,纪非白咽了咽口水又道:“再说你老哥我睡人无数,睡谁都一样,你也别太在意,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纪非白说这话时心虚不已,眼睛四处瞄,就是不敢看祁墨的眼睛,因此也没看到他眼里的落寞。
纪非白身体僵在原地,咬唇,眯眼,皱脸,片刻后纪非白转身。
死就死吧!
身后还并排站着的保镖一时不知该干嘛喊了一声,“老板,那我们……”
“先下去吧!”
“是。”
以前什么事都是他做主,祁墨跟着做,但现在他发现祁墨能力远在他之上,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角色开始对调。
“扳倒纪钟的证据我已经全部拿到,现在就等着大会之后老爷子怎么处理,距离下次股东大会还剩十几天,不过这十几天也够纪钟熬的了。”
祁墨说着突然转头认真看着纪非白,“对了,大会上指认纪钟就全部交给我,你只需准备好你的方案就行。”
这次竞争老爷子以一个月为期,方式就是两人各提供一份解决南岭问题的方案,结果由大家表决决定。
“快快快,走快点!”与祁墨隔着人墙,躲在保镖一侧的纪非白勾着背催促道。
听到他的话,保镖们开始小跑起来,纪非白想跟上他们也跑起来,刚跑两步脚上的鞋子脱落。
纪非白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鞋子,犹豫一会儿的功夫就脱离队伍,暴露在祁墨面前。
他缩着脖子进退两难时,祁墨已经抬眼看过来并喊了一声,“哥!”
纪非白一激灵,直起身笑着打个哈哈,“啊,是阿墨啊,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