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连渠环臂,这家伙是在演戏,还是打马吊全程太过专注了,忽略了其他事情?
还是,有些人天生对某些东西很木讷……
恰好,阮陶的木讷之处在这里?
容连渠心中轻叹着。
反正就一个时辰,这处屋顶上正好可以看到远处广场上的日晷。
譬如,转眼珠子表示是筒!
摸头发,是条!
抚下巴是万!
他一个不太懂马吊的人,看了两回也差不多看明白了。
只是细节处还需要深究。
他担心她是多余的!
而屋中也终于开始砌牌,摸马吊。
阮陶在牌桌上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好像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更厉害!
应当不是头一回,是无数多回。
容连渠拢了拢眉头,如果阮陶今日是特意来这里生幺蛾子的,那应该知晓实情。
知晓实情,是在做局中局?
容连渠心中越发好奇。
一面认真看着屋中,一面想到一个问题。
“金主”刚才是没反应过来,也被震惊了!
输这么快!
而不是不想打了!
袁妈赶紧让海南去。
也终于,阮陶好像终于有些输了之后的不高兴了,“你们该不是在出老千吧?”
他都替阮陶捏了把汗。
而阮陶再次打开自己身前的抽屉,???
没了?!
输光了!!!
三位老太太都伸长了脖子看她这里。
眼下雅石去买凉茶了,贺妈去顶雅石的活儿,守在门口,阮陶身边更没人帮忙照看了。
这恐怕正和对面几人的意。
时间一分一厘过去,三家老太太的胆子也越发放开了。
遇上这类老千,就算是牌运特别好的也没办法,更何况阮陶这一幅烂牌,还胡打。
每一把都有银票往外送。
她不看对面三人的脸色就算了,牌技还烂,而且,因为一直在输,所以脸都红了。
他正好在阮陶正上方,判断她脸红是因为她开始摇画扇了。
这屋中置了冰,不会那么热。
方才没扇,眼下一直扇,是烦躁了。
“贺妈,叫人取些凉茶来。”阮陶一面摇画扇一面吩咐着。
袁妈反应最快,“夫人说的是,各位老太太,老奴呀,今日就是替夫人和各位老太太攒罗这场牌局的。也蒙夫人和各位老太太信任,原本今日老奴也不应当来的,是夫人怕与各位老太太不熟络,日后不方便走动,老奴这才跟了夫人一道。但各位老太太与夫人这牌局要怎么打,想怎么打,各位同夫人商议就好,老奴这里就不参与了。”
袁妈这处一句话把洗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她就是个攒局的人,旁的都同她没关系。
三位老太太当然都知晓袁妈这番话是说给夫人听的。
但见袁妈说完,似绾耳发一般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
从方才到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了。
但阮陶还是在输!
对!
而且是全然看不到有希望赢的那种。
容连渠唏嘘。
但只要花时间,肯定能看出端倪。
阮陶连他都能坑,跟个人精似的。
不对,她就是个人精。
他都看出端倪来了!
阮陶竟然没有?
但气势摆弄得再好,还是逃不出技术很烂,也不会算牌,再加上对面三家老太太在那里又是转眼珠子,又是摸头发,又是抚下巴,敲手指,抚牌的。
看起来都是打马吊的正常状态,但其实在相互交流,告诉对方自己要什么牌,不要什么牌。
这是常年的老千搭档了!
容连渠没出声了。
继续看下去,很快拥有屋顶视角的容连渠慢慢看明白了,她们拥有一整套完整的术语。
—— 橘子味?
容连渠身子稍稍探下,嗅了嗅,没有……
容连渠又问了几次,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魔怔了!
他是被坑了,根本没有橘子味,阮陶是诈他的!
容连渠轻嗤!
阮陶冷不丁这么一句,三位老太太再加袁妈愣住!
石家老太太:“怎,怎么会?夫人您可是自己就在这里的呀!都看到的呀!”
钟家老太太:“夫人,这马吊可以不打,但话不可以乱说呀!”
好家伙!
是不是太狠了!
“金主”要打跑了?
三人都看向袁妈,袁妈暗示淡定。
果然,“金主”就愣了片刻,然后就让贺妈去取银票来!
往回收的时候屈指可数!
三位老太太也是做好了表情管理的,没有把嘴角笑抽了去。
但屋顶视角可以看到三位老太太有的激动的攥手指,有的钻鞋尖,还有的坐不住了,在位置上挪来挪去!
容连渠又看了看远处的日晷。
还有时间。
输得都要喝凉茶降火了……
想到这个场景。容连渠没忍住嘴角微微扬了扬。
贺妈赶紧吩咐雅石一声,去买凉茶。
原本阮陶身边就只有贺妈,海南,紫米和雅石三人。
紫米守在宅子外望风,海南在苑中做第二道望风,雅石守在屋门口,阮陶身边就贺妈一人帮忙看着。
三位老太太陆续心中有数了。
蹲在屋顶的容连渠心中也估摸有数了。
摸左耳朵就是可以的意思;同理,摸右耳朵应当就是不可以的意思!
拥有屋顶无敌视角的容连渠可以一揽全局,而且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按照夫人身边这个袁妈与对面三人的默契程度,已经是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