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低头抹泪的样子，晏司夜心口难受的要命。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哭什么哭？哭的人心烦！”
桑静怡接过纸巾，“我只是伤心，觉得对不起你。你小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好不容易有机会多看看，可我却没多少时间了。阿夜，他们都说你冷漠无情，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你只是不会表达，你比任何人都要重感情。我不告诉你我的病，我是怕你接受不了，阿夜……”
晏司夜心口巨震，“你少胡说八道，你生不生病，我根本就不在乎。”
桑静怡也不生气，缓缓站起来，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
可为什么，在得知她只有三个月时间的时候，心脏好像突然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喷溅而出，全身就好像失血过多，冰冷冰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久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很涩，刺耳。
桑静怡垂眸，“年初发现的，能想的办法已经都想过了。我不想去做化疗，我想在最后的日子活的体面些，所以一直都在吃中药，做保守治疗。两个月之前，我明显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我怕万一哪天就……所以我才央求着你父亲，带我回国。”
晏司夜听到这些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一句话，让晏司夜要离开的脚步一顿。
他的身体也跟着猛然僵硬。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过头来。
那张清冷的俊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寒冰，里面透着愤怒和不敢置信，“如果你觉得随便扯个谎就能够让我不追究晏明澜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你太天真了。”
桑静怡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也希望，那话是用来吓唬你的。只可惜……”
这一次，晏司夜没有躲开。
他看向桑静怡，唇线紧紧抿着。
桑静怡开口，“阿夜，我求你件事。”
晏司夜没吭声，不过态度已经软了下来，明显就是在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阿夜，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你父亲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
他死死的攥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不早说？”
桑静怡愣了一下。
当看到儿子赤红的眼睛之后，她的心突然暖了起来，“当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骨转移了，没办法了。我就算是在第一时间告诉你，除了让你担心烦恼之外，没有别的好处了。”
晏司夜听到这话，突然暴怒，“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告诉我做什么？我早知道和晚知道会有什么差别吗？”
桑静怡被他这么一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掉眼泪。
她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诊断报告，递到了晏司夜的跟前：“宫颈癌晚期，医生告诉我我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晏司夜瞳孔骤然一缩。
他一把将诊断报告夺了过来，上面有医院盖的公章，不会有问题。
他愕然抬头，看向桑静怡的时候，嘴巴动了动，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明明，他那么恨他们的。